十日之后,赵灵儿和吕玲绮二人的禁足之期已至,大抵是不好意思面对江哲,仍是躲在府上没有出来。
“田丰、张燕参见主公。”
百无聊赖的江哲听到声音后瞬间打起精神。
“田先生、张将军可让我好等啊。”
一边将二人迎进府中,一边暗自打量着二人。
田丰原本白嫩的皮肤已经变得黝黑,沿海城市日光普遍要强上许多,又因为整日与一些渔民、船舶打交道,一介文士的田元皓倒是变得精壮了不少。
而张燕当初被留在北域境内,平日里做些率兵剿匪之事,倒是无甚变化。
“有劳主公。”
打过招呼之后,几人落座。
由于之前在调令中已经说过缘由,江哲直接就问起二人的意见。
二人对视一眼,由老成持重的田丰首先开口。
“启禀主公,不知道你是想在境内推行法治还是人治呢?”
江哲眯起眼睛:“法治如何,人治又如何?”
“秦时商君言,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贤者更礼,不肖者拘焉。”
额,看着对方摇头晃脑的样子,江哲顿时有些无奈。
“通俗点讲,以法治国,当使贤者乐、盗者哀矣。”
“不过,先生,我听说这秦法颇为严苛吧?”
“秦法当然是有些过时了,后世之法已经较为完善,唐朝的《永徽律疏》已经较为完备,当可以使用。”
江哲理解地点了点头。
“那人治呢?”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田丰淡淡地吐出一句话,并没有做更多解释。
江哲倒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合着,这是让自己成为尧舜禹那样的圣人呗,依靠贤明治理国家。
“人治太过理想,当以法治为先,不过,在实施的过程中,还应注意不可执法过甚。”
“在下必不负主公厚望。”田丰斩钉截铁地说道。
只是从他兴奋的双眼中,江哲却看出了一股跃跃欲试之感。
算了,江哲摇了摇头,不去管他,如今的北域确实需要田丰这样的人来整治一二。
揭过此事,转头看向张燕。
“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主公,末将并无异议,只是不知为何要选我?末将并无水战的经验啊。”
张燕一脸纳闷,虽然作为黄巾军中第一名得到重用的武将,只是对于江哲的安排却十分疑惑。
“呵呵,张燕,我用人可不是单单看一方面的,”江哲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曾经的你能够在曹袁二人后方掀起巨大波浪,且能屹立数年不倒,足以看出你有这方面的才能。”
让对方缓了一下,江哲继续解释:“让你组建水军,更多的是想要让你发挥敌后袭击的才能,至于懂水战的人嘛,这个我麾下还暂时没有,只能看以后是否有机会了,总而言之,我们下一步的目标是南方的楚庄王,那可不是个善茬,我希望你到时候能在他的背后掀起一点波澜。”
“原来如此。”
张燕这才明白过来,合着让自己去平原城只是一个说辞罢了,关键还在于秘密组建这么一支军队,以便于发挥奇效。
“末将懂了,末将会做好战场搅屎棍的职责的。”
“噗!”
看着对方这么郑重其事,江哲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对方脸上。
平时里净接触一些文化人了,好久没碰到张燕这等粗人了。
“行了,你们下去吧,张燕,到了平原要好好干,不要让我失望。至于,田先生,我就静静等着看你的发挥了。”
“必不负主公信任。”
二人齐声应道,出门各自走向不同方向。
待田丰奉命将邺城监察院的架子搭起来之后,迅速引来了百姓们的围观,待问清监察院的职责后,全都不肯相信。
“大人,监察院开门已经好几天了,没有一名邺城百姓肯来上访,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一名吏员有些忧愁,本想着跟随田丰能干出一番事业,没想到却是这番光景。
“做事要耐得住性子,酒香不怕巷子深,该来的总会来的。”
田丰倒是不急,作为专门负责处理高官贵族的监察院,这第一次出手必须给邺城百姓留下深刻的印象。
大门处纷纷扰扰,却无一人敢上前击鼓鸣冤。
就在众人耐不住寂寞想要散去时,一名老妪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只见她拿起鼓槌使出浑身力气敲击在了鼓面上,“咚咚咚”的回声响彻在整个街道上。
围观众人哗然,负责看门的衙役先是愣神,而后才反应过来,急忙将这位老妪扶了进去。
众人指着刚进去的那人议论了起来。
“这好像是住在西街的赵家妇人吧?”
“是她,我跟她住在一条街上,她家好像还有一个女儿?”
“没错,刚过豆蔻之年的一个女子,模样生的甚是不错呢。”
“你们还不知道吧,那女子前些日子差点投井自杀,被左邻右舍救了起来,如今还整日在屋中以泪洗面呢。”
说话的男子颇为不忍,深深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啊?详细说说呗。”周边好事者催促他往下说下去。
“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姿色不错,被哪家大人物看上了呗,据说这女子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呢。”
“竟有此事。”
周围人都被吓了一跳,同时,暗暗提醒自己,回家后一定要告诉女儿最近不要出去乱逛了。
老妪被搀扶进监察院后,见到端坐在高堂的田丰,就欲跪倒在地。
“老人家不必多礼。”
田丰使了个眼色让人给其搬来了一把椅子。
老妪颤抖着坐下,缓了半晌,方才喘匀气息,不料,一开口便是石破天惊。
“大人,民妇要状告这邺城粮路转运使许攸!”
“哦。”
田丰的一双眼瞬间眯了起来,下颌的胡须止不住地上扬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妇人,好像看到了监察院门口人声鼎沸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