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哥一上位,忽必烈必会掌控一定的实权,可想而知,这家伙将会爆发出什么样的能力。有了钱有了兵,这天下还有他不敢干的事情吗?
蒙古国,将会进入蒙哥时代?什么时候开始,会进入忽必烈时代?
宋国,知道这事吗?
宋国的军队,会不会利用蒙古国这段内部混乱的时机,趁机北伐?
赵权摇了摇头,其实自乃马真掌权后,蒙古国内部就一直没有完全安定下来。蒙宋之间的战争强度,显然比窝阔台汗在位时弱了许多。这种变化相信宋国朝廷上下都有所察觉,但是基本没有太多的动作。
也许确实是财政困难,完全已经入不敷出;也许是因为想给前线军队多几年的休养;也许是因为孟珙老了,宋国再没有具备北伐能力与勇气的将领;也许,朝廷的主和派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
不得而知。
赵权重重地叹了口气,虽然他已经有准备启程回辽东,但是没有想到这么着急。
如果有可能,他是真的不想回南京府。
倒不是因为那里是蛮荒之地,也不是因为那里远离中原的繁华。
而是,泉州给自己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这里毕竟是自己曾经的故乡,曾经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
这里,有自己曾经的父母留下的汗水,有自己曾经的亲人留下的欢笑,有自己曾经的十年苦读,也有自己曾经梦里的安逸。
然而,如今,这里却是别人的国度!
再也回去了……
李勇诚看着又开始神游天外的赵权,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大,真的要把我扔这吗?”
赵权木然地点了点头。
“好吧——”李勇诚泄了会气,看着赵权有些不善的脸色,站起身,整整装,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正色说道:“请权总管指示!”
赵权翻了个白眼,想开口骂人,却不知道该从哪里骂起。
李勇诚这厮,没有外人时,嘻笑怒骂,从来都是由着性子来。而且还总喜欢惹自己生气。但凡有外人在场,哪怕是封扬,这厮都会摆出一本正经模样。
可是一旦李勇诚正经的时候,赵权又会觉得有点不习惯。
不过,赵权心底其实也希望这样。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如果非要搞得那般生份,生活哪里还有乐趣可言?
赵权理了理自己的思路,先掏出一张地图。
这是一张宋国沿岸的海图。在南京府时,对于中国南北大陆的海域图,只是凭着赵权的印象,绘制得相对比较简略。
利用在泉州的这段时间,赵权将其做了更为详尽的补充。
“淮水、长江的出海口,是黄水洋。黄水洋以北,你不用操心,我会另做安排。黄水洋以南一直到福建沿海,你需要重点关注沿岸的一些岛屿。
长江出海口的海门,以及位于长江中的崇明岛;
苏州洋南边、庆元府外海上的昌国,以及周边一些拥有淡水的岛屿,可以重点关注梅岑山岛与桃花山;
闽江入海口外的上、下竿塘山;
福清外海的海坛山岛;
兴化军外海的湄洲屿;
同安的嘉禾屿与浯州屿。
需要评估岛上的宜居条件,包括能否建立避风港,是否有淡水,是否有适合烧砖建房的石料、木料与土料。”
“咱们要占这么多岛吗?”
“不,你先多方了解下。先期的重点,还是放在嘉禾屿或是浯州屿。必须让伍家想办法,先拿下一处,才以开始砖茶的生产。”
“伍家,搞得定吗?”
“无非是利益的问题,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保证,相信他们会去努力的。拿下岛屿之后,你要按照最高级别的防卫需求来建设这个岛屿。无论花费多大代价,都必须把它建好!”
李勇诚坚定地点了点头。
“福建海域,是咱们必须拿下的地盘。因此,除了这些岛屿,你还必须深入了解沿海水匪的具体情况。包括蒲家的具体实力、水匪可能的临时落脚点。有可能的话,可以想办法先收服一些小海盗,并暗中进行扶持。
再远点的海域,找一些老渔民,看是否有人知道关于澎湖屿与流求的具体航路与情况。
有机会,重金收购你能见得到的所有海图!
湄洲屿上,有一尊海神,名为妈祖。泉州有她的一座庙,你要深入的去了解这尊海神。想办法,以后我想让她成为咱们的供奉之神。”
“供奉一尊宋国的神像?”李勇诚感到很惊讶。
赵权很严肃地看着李勇诚,说道:“别的兄弟我先不管,你既然留在泉州,你首先得有这个意识,无论南地北地、无论汉人宋人,咱们都是同一个祖宗出来的。千万莫要进行生硬的区隔。”
“好吧……”
赵权的手指,从地图上的海域,挪向了泉州的内陆。
“茶山的开发,以伍家的意见为主,但你也稍微关注下。
晋江上游,有两条主要的河流,一是流经永春的桃林江,另一条流经安溪。可以在这两个地方的山上种植茶叶,顺水而下能够节省不少的运输成本。
选择的茶山,不用太高,但也不能太低,海拔差不多在五百米上下。这些伍家的人未必会懂,具体你可以给他们多提些建议。”
“这么多事,我一个哪里搞得定啊……”李勇诚苦着脸叫道。
“在船场学习的三十人,我全部留下来给你。估计再两个月时间,我会另派一些人南下。所以,人手不是问题。问题是人来了,你有没有办法安置?
而且,你在泉州,也必须想办法召一些自己能用的人,有重点地进行培养。
还有一些人才工匠,你也尽可能的多找一些来备用。”
“另外,有件事,我必须现在就正式地警告你!”赵权语气突然变得严厉。
“权总管请吩咐!”李勇诚肃声答道。
“泉州是个奢靡之乡,我不担心你不习惯泉州,而是怕你沉迷其中。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这话说得虽然有些夸张,但我希望你能明白,百多年来,宋国人为什么在战场上会表现的如此懦弱,被契丹人打、被女真人打,又被蒙古人打。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的生活太富足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宋国皇帝给了百官他们想要的富足,给了百姓他们想要的安乐,然而这些都是以战场上的退败与低头换来的。
这样的富足与安乐,其实很可怕!
如果,你在泉州,能够抵挡住种种诱惑,我想对于你我、对于咱们的一众兄弟、对于整个南京府甚至是所有的汉人来说,都将是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