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某又闭上了眼,嘴里嘀咕着:“这两位,可真是不一样啊。一个不远万里要去打他们,一个却是真的跑个万里去寻求支持。同样是王爷,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呢?
可是啊,咱们那位忽察王爷,却还在这里跟他那个傻妈斗狠!”
“要我说,还是唆鲁那个老太太厉害!没有她的支持,蒙哥还不一定成什么样呢?而且贵由也……”
于某两眼一睁,轻声喝斥道:“这事,不能再乱扯了!咱们只负责找证据,不做断论。
好了,赶紧滚吧,我得睡会。”
这次,于某眼睛终于闭上,两息不到,呼噜声便滚滚而出。
拿着铜管的那个伙计起身说道:“还是我走一遭吧,今天本来也该轮到我去采买了。”
小伙计离开酒楼,直接去了扫邻辅城。
这个当初由赵权主持修建的辅城,已经成为一个相当繁华的贸易之城。
与如织人流一起的,是弥漫于这个小城中的腥臊之气。不过,所有人似乎都在享受这种味道。
小伙计沿着辅城内唯一的一条街道,来到一个肉店前。
“老板,老规矩,二十只羊,一只牛,洗剥干净后给我送过去!”小伙计说着,甩出一袋银子。
“好咧,小爷,我带你到后院去挑下吧。”老板利索地接过银子,哈着腰说道。
小伙计刚想进去,街道一头,突然想起一阵惊叫。
“砍人啦,快躲开!”
“在这里也敢砍人?谁这么大胆子?”
“滚开!”
小伙计刚想躲开身子,却被冲过来的一个大汉差点撞飞,怀里的铜管滴溜溜地滚落在地。
小伙计大惊失色,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会不会被人出卖了?他一个虎扑,就将铜管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还好,那撞人的家伙看都没看他一眼,又撞翻了几个肉架之后,继续狂奔而去。
身后,又追来几个持刀之人,边跑边吼着:
“站住!”
“是好汉就别跑!”
“今日一定要将你斩杀在此!”
一只脚将倒在街中的小伙计踢开,另一只脚却直接踩上。小伙计一动不敢动,死死地护着身下的铜管,咬牙苦忍。
几个人瞬间先后奔出市场,肉店老板这才扶起呲牙咧嘴的小伙。
“怎么回事啊?”小伙计忍着痛问道。
肉店老板摇了摇头,说道:“忽察王爷跟他弟弟脑忽王子的人,已经斗了好几天了。辅城还好,扫邻城里面已经快被打烂了。”
“好了,你赶紧把事去办了吧。”
小伙计不再言语,蹩进肉店,进了后院。
在院子的各种牧畜中,小伙计寻到了角落中的海东青,将铜管系在它的脚下。而后松开脚扣,轻轻拍了拍它的翅膀,望着它腾空而去。
这只海东青只是向东飞了十多里,便在一处山腰落下。
一声清鸣之后,隐于林间的帐篷内,出来两个牧民打扮之人。
其中一人,解下海东青脚下铜管,往怀中一塞,打声呼哨,牵来三匹马,塞了些干粮,随即往东狂奔而去。
南京府的海东青,虽然在不断地培养之中,但数量依然不够用。如今重点布局于东北及各个开发的海岛之上,和林对外的信息传递,只能短距离的依靠海东青。
这样起码把情报安全送出和林,已经不成问题了。
一人三马,一路狂奔。十天之后,终于来到了多泉子。
在一条蜿蜒着的清澈河流边上,一座正在修建中的犹太教堂突兀而立。
一支百人队在不远处驻扎,再隔着五六里远处,便是敌烈部的聚居处。
信使急驰至军营前才停下马,不顾满身的疲倦,掏出铜管交由军营内的缉侦人员。
此位又拿出一根管子,一起拴在一只海东青脚上。
放飞而去。
三天之后,经过数站不停传递的两管情报,被送到了南京府城的机要室之中。
机要室会议厅内,几个人正在聚首商议。
“这次的海战,算是南京府水军成立之后的第一战,虽然胜利了,但还是暴露了不少的问题。
比如速度。
风帆船远航可以,近海就不够灵活。
海鹘与艨舯近战灵活,但是要应付超过两百里的调动,其实还是有相当大的难度。
如何结合两者优势,是下一轮海上作战舰艇开发的重点。
一个完整的舰队体系的组建,需要哪些船,如何做到合理的搭配,包括人员、粮草运输、武器配备,都需要进行探讨与研究。
当然,我不是说现在这只舰队不行。我想打高丽水军,还是可以的,不过碰上硬战,可能还是有些危险。
因此,咱们必须做些突破。未来,我们还会在海上面对比高丽人难啃十倍甚至百倍的敌人。这点,我希望各位千万莫要忽视。
另外一个,舰载的纽弩,此次效果还算不错,依然得改进。最终的方向,一定是火药在舰艇上的使用。这是军事研究机构,必须掌控的方向。
而且,要坚持这个方向的研究。
包括上一次那个树干火炮的升级。用铜、用铁,都可以去试试。
南京府人口太少,东真军无论是陆军还是水军,其绝对数量与周边势力相比,都有明显的差距。
咱们只能一靠精兵的训练,二就是保持兵器军械上的绝对优势。
记住一点,决定未来的战争胜负的因素,一定会在海上,也一定是依靠火药!
当然,这个未来有多久,我还无法给诸君进行准确的预判,但这个方向,绝不允许更改!”
赵权一口气说了半天,终于缓下来喝了点水。
门口,探出承义的小脑袋,小心翼翼地说道:“打扰诸位长官,和林急件。”
“进来,念!”
“南京府派来的两位,已送往凉州阔端军中,西北行动会按已拟定计划展开。”
赵权点了点头。
“郭侃与蒋郁山已回到和林蒙哥王府之中。”
赵权又点了点头。
“忽察王子与海迷失皇后及脑忽的矛盾,已经渐渐激化。不但无人调和,甚至有诸多势力在推波助澜。”
赵权听着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