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你从小看着孤长大。”
“待孤如亲子，为什么要对孤下杀手！”
这是太子最不明白的事情。
“殿下从前对我确实很好，待我如母。”
“虽然殿下从小冷情冷性，却也是个可人疼的孩子。”
“如果殿下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可能我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张嬷嬷叹了口气。
“可能始终我们都是敌人，永远不可能做母子。”
她说的这些话让人云里雾里，但是太子一下子抓到了关键。
要说敌人的话，这么多年除了娴贵妃及其余孽也就没有其他人了。
“你是娴贵妃的人？”太子警惕地看着张嬷嬷。
先皇后是因为娴贵妃之祸而身死的。
其中发生了很多事，造成了太子幼小心灵的创伤。
直到先皇后已经仙逝这么多年依然无法释怀。
他身上的毒也跟娴贵妃有关系。
可以说，娴贵妃几乎改变了太子的一生。
说是他的一生之敌也不为过。
现在一直陪伴抚养自己长大的奶嬷嬷，竟然是娴贵妃的人？
这让太子无论如何也是想象不到的。
太子警惕地看着张嬷嬷，试图从她的表情和言语之间找到一些线索和破绽。
“我怎么能是娴贵妃的人呢？”
“娴贵妃的人，这么多年都被殿下清理的差不多了。”
“就是剩下的那些也已经年迟老迈，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今天刺杀殿下的，都是我帮着齐王重新建立的。”
“那个蠢货，这么多年都以为他的那些势力是自己的。”
“实际上，如果没有我的话，他什么都不是。”
“从始至终，他只是个窝窝囊囊的皇子而已。”
张嬷嬷脸上满是讽刺，对齐王很是瞧不起。
而且太子这个时候才发现，张嬷嬷的气度跟从前在东宫的时候很不一样。
她挺直着腰背，双手交叠在小腹，微微抬着下巴。
自有一股风流与骄矜，不是一个宫中嬷嬷该有的气质。
“那嬷嬷你呢？你是谁，你又想做什么？”
太子继续追问。
“殿下，自从我离开东宫，你可有一日想要让我回来？”
“可有想过我对你的好，可有想过你我之间可能存在的情分？”
“你不是曾经视我为母吗？为什么就变了呢？”
张嬷嬷看向太子的时候眼中的泪水一下子就滑落了下来。
“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太子妃！”
“如果没有她的出现，殿下就还是从前的殿下。”
“我也还会是从前的张嬷嬷，会把殿下照顾的无微不至的。”
“殿下，忘了太子妃吧，回到从前不好吗？”
“从前的东宫安定稳重，清净的很。”
“哪里像是现在的样子，弄的乌烟瘴气，整日不是寻欢就是作乐。”
“而太子哪里还像是太子的样子！”
“储君不该是这样的！”
张嬷嬷的情绪非常激动。
她一直在说着东宫应该如何，太子应该如何。
就是不肯说她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殿下，你别怕，有我在，一切都会回到从前的样子的。”
“嬷嬷还会每天给你煲汤，为你打理东宫的，我们还是母子，不是吗？”
张嬷嬷眼中含泪，竟然伸手想要去摸一摸太子的脸颊。
太子向后一步躲开了，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现在太子的眼中，张嬷嬷就是个疯子。
“殿下不喜欢嬷嬷碰你了吗？”
“可是从小你的尿布都是我换的啊？”
“殿下，怎么会嫌弃我呢？”张嬷嬷看了看自己的手，满眼的不敢相信。
“你是疯魔了！”太子几乎是笃定的。
“哈哈哈，哈哈哈，我是疯魔了，我早就已经疯魔了。”
“从进宫的那天起，我就已经疯魔了！”
“我就是要报仇，就是要让那个女人断子绝孙！”
“我还要看着她的儿子痛苦一辈子！一辈子！”
张嬷嬷忽然大喊大叫了起来，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太子敏锐地发现，她的皮肤跟发缝相接的地方有着一些奇怪的翘起。
再仔细一看，应该是制作精良的人皮面具。
“你不是张嬷嬷！你到底是谁？”
太子的心跳也忍不住加快。
这个疯婆子一直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
他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等张嬷嬷笑够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我是谁？我是你最大的敌人，是杀了你母后的人。”
张嬷嬷一把抓住了鬓边的人皮面具，呲啦一下就扯了下来。
她的动作非常的粗鲁。
以至于脸和人皮面具相接的地方都出现了伤口和血迹。
面具下的那张脸看起来比张嬷嬷要年轻很多。
可能是因为长期戴着人皮面具的关系。
皮肤有些苍白，脸上有一些斑点，像是因为药物所致。
“你是娴贵妃？”太子也没想到，真相会是这个样子。
“对，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妖妃。”
“不过我不喜欢娴贵妃这个封号，也不想做娴贵妃。”
“我叫苏柔，我也只想做苏柔。”
“可是不管是家族还是皇室，都不喜欢我做苏柔。”
“既然如此，那我就毁了这一切！”
“从前我也曾经鲜衣怒马，我是京城之中最英姿飒爽的女子。”
“我有自己喜欢的男子，一心想要跟他做一对神仙眷侣。”
“就是这皇宫，这皇城，还有你的母亲，毁了我的一切。”
娴贵妃，不，应该称呼她苏柔。
她的眼睛里带着三十年都没有显露出的疯狂和仇恨。
“当年的是非对错，该付出代价的人都已经付出代价。”
“我苟延残喘，留下了一具假死的尸体被人送了出去。”
“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活下去。”
“而且，我面对的是整个东陵国的追杀。”
“在外面根本就不可能逃过。”
“所以我选择了回来，成为了你的奶娘。”
“也许是我刚刚没了亲生子。”
“看到你这个仇人之子，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掐死你。”
“而是以你奶娘的身份生活到了现在。”
“不过当时我身受重伤，只有服用秘药才能活下来。”
“我吃的那些药，也就通过乳汁流入了你的身体里。”
“这也就是你这么多年无法对女人动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