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中午吃饭时候，苏念被餐厅的服务生、客人接连问候。是真的问候，因为此时她的情况，已经成了半个公众人物。
这还“多亏”了当时陈阳的人肉和各种照片、新闻，不然她都不知道她能这么“出名”。
幸亏这次来找她的，手里没攥着鸡蛋，没拎着什么乱七八糟的攻击性武器。他们只是像去动物园观赏被关在笼子里、玻璃里的动物时候一样，对能见到公众人物很意外，很激动，也很迷幻。所以必须得拍照留念，不然说出去外人是不信的。估计没有个照片做证据，他们自己都不信。
苏念一顿饭没吃好，接二连三整整接待了十几拨人。
她终于开始揉太阳穴，“我都不知道我这么火。”
顾慎行的脸早就黑了，对这种打扰人私生活的方式相当不满，而且不爽。但他多少也了解娱乐圈，毕竟有个顾瑾言经常给他耳濡目染，灌输知识。
他知道，这个时候就算不爽也得忍着。因为他一旦动怒，哪怕只是说了句硬话，都会被那些人曲解，添油加醋地放到网上，到时候只会给苏念招来更多，更大的麻烦。
网络暴力日渐猖獗，键盘侠们……他只要想到那个时候被朋友们的截图洗脑的微信，满满全是在骂顾瑾言的恶毒话语，就觉得脑袋一阵嗡嗡作响，后背冰凉，恨不得掀桌子。
顾瑾言已经承受过了那种伤害，他当时没能提前预防，没能保护住那个外表坚强的女人。这回绝对不能让相同的事发生在苏念身上。
所以只是打扰了吃饭，被要签名和照相，就算了。能忍便忍吧。
他把纸巾递过去，“手上沾笔水了，擦擦。”
苏念应了声，把小手指上的黑色笔水擦掉。
“还吃么？”顾慎行蹙着眉问：“要不回去了，我给你做点。”
苏念本来心情确实不怎么痛快，但一听顾慎行这么说，登时多云转晴，就眉眼含笑，阳光普照了。
“难得顾大爷主动开口说给我做饭啊！”
顾慎行微怔，遂即起高调，“嘿！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个懒到不行的渣男。不就是做个饭么，又不是给外人做，我的女人我还不能给做点好吃的了！”
苏念被他毫无预兆的温暖撩到了，心跳漏了一拍，脸也有些发烧。
顾慎行心情也好了些，往苏念面前蹭了蹭，笑着问：“怎么样啊，回去吧？”
苏念摇头，“算了，反正也该吃完了。别再折腾了，快吃吧，吃完咱们再走。”
顾慎行也没多说，给苏念夹了几筷子肉，“那就多吃点好的，补补。”
苏念失笑，“我又没缺什么，还补补。”
顾慎行也笑，“快吃吧你！就你那小破身板，一天五顿吃肉都补不回来。”
苏念对此无言以对。
她低血压这病，大概是从小就有，真补不回来。根本不是吃东西的事，反正是能缓解，但永远别指着去根。只能自己平时多注意。
“对了，下午没什么事，要不要去看个电影再回去？”
苏念吃了口肉，思忖着。
顾慎行也反应过来这件事，——吃个饭都这么多人认出苏念，要是去看电影，会不会被包围？
喜欢看小说的都是年轻人，年轻人当然也喜欢看电影，被认出的几率更大。
顾慎行又开始脑袋疼了。
陈阳那该死的小子，把他那么轻松关进去，真他妈便宜他了！
耽误了他多少事。
“算了……”
“没事。”苏念嘴角微翘，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脸，“我们吃完饭先去超市买个口罩就行。”
顾慎行吸了口气，“我每次在新闻上看到顾瑾言，那女人都把自己捂得跟个国际通缉犯一样。现在可好，找了个女朋友，跟她成配套的了。”
苏念对此哭笑不得，不过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好法。
于是他们吃完饭，在临走时又被拦下写了签名，照了合照之后，顾慎行坚定了要给苏念买口罩的念头。
他把苏念按在车里，说啥没让她下去。顾大爷保镖这方面做得相当到位。
苏念趴在车窗上，盯着顾慎行大步流星进了商店，五分钟后又大步流星地出来，健步如飞，让她不由得想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是一阵风。
顾慎行拉开车门坐进来，把口罩递给她，剩下一包扔到后座上。
苏念扭头看了眼，“怎么买这么多啊！”
顾慎行启动了车，“以后口罩就是你出门必备东西之一，就跟口红一样，别给我忘了。”
苏念：“不过我经常把口红忘了。”
顾慎行：“……”
苏念在危险边缘游走几秒，爽也爽了，赶紧往岸上走，换上一张无害纯真的笑脸，听话道：“你放心，我完全明白了。”
顾慎行眼瞅着沉下去的脸色果然又一点点明朗了。
下车就戴上了口罩，苏念毕竟不是演员，就算被曝光了长相，知名度也照比演员差了几个档次，她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
“咱们看啥啊？”她问。
顾慎行把手机和车钥匙塞进口袋，扬扬下巴示意电梯口，“上去再说，赶上什么看什么。”
苏念眼睛不露声色地跳了两跳，——顾大爷果然是顾大爷，看个电影都这么随性霸气。
她赶紧跟上，顾慎行在电梯口等着。见苏念追上来，没忍住吐槽道：“蜗牛一样。”
苏念吐舌，“又没什么着急的事，走那么快干嘛。不是说赶上哪个看哪个了么。”
顾慎行垂眸看她，漆黑的眸子颇有些意味深长，“学得倒快。”
苏念笑了声，“不敢当，不敢当。是大爷您标杆立得好！”
顾慎行眉头一挑，“大爷？”
苏念：“……”所以她都警告自己多少次了，言多必失。尤其是在顾慎行面前，绝对不能冲动……
幸好，幸好顾大爷似乎并不排斥这称呼，没直接把她小命终结在电梯里。
苏念也想不出解释，最后电梯门开了。
顾慎行往前迈了一步，似乎想到什么，一回头，苏念果然又走思了。
他暗暗叹气，伸手握住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