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遥话音落后,狄晋崇沉默半晌,才抬眸望着凌遥笑道:“弟妹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言罢,又笑了一笑,才道,“我与禟妹妹之间的事儿,回京之后,等我忙完这些琐事,便会去明王府找她的。就像弟妹说的,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
凌遥此番过来寻狄晋崇说这些话,并非是要逼着狄晋崇娶凌禟的,不过是希望狄晋崇能够认清自己的心,不至于因为某些顾虑和担心而错过了凌禟。此番见狄晋崇肯正面面对这件事,凌遥心里也就放心了。
她点点头笑道:“那就好。二哥既然这么说了,那禟妹妹那边的事儿,我就不插手了,一切听凭二哥和禟妹妹自己的选择。不论将来结果如何,我都会支持和尊重二哥与禟妹妹的任何决定的。”
她也只是来牵个线而已,旁的事情,还得靠狄晋崇和凌禟自己努力才行。
这一路上,凌遥除了跟狄晋崇说过一回凌禟的事情后,就再没有提过此事了。诸般事情都已了解,凌遥和齐滦的心情都是极其轻松愉快的。
一路跟凌琥狄晋崇等人说说笑笑的,倒也不错,就这么走了半个月左右,就又重回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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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两年的光阴很快就从指尖流逝了。时间一下子就到了元熙二十五年春三月。
这两年的时间里,某些人和某些事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的。
凌鼎在明王府中圈禁将近三年,他忍受不了这其中的孤苦寂寞与绝望,已成疯癫之状,在去年就死了。
齐氏十月怀胎生下一个全身是毒的死婴,大受刺激,以至于精神失常,在生下死胎之后不久,就死了。
自此,明王府中事宜就全部由凌琥掌控。进驻明王府的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尹府的人因为凌鼎和齐氏的死,就全部撤出了明王府。凌琥将育有子嗣的凌鼎妾室全部放出来,但没有给她们绝对的自由,仍是严加监视。
从云南带回来的两个侧妃也早已剥夺了她们的封号,闲养在府中。但因为府中兵丁已去,明王府到底是比前两年看着舒服了不少。
在凌遥和齐滦从云南回来后不久,暗中帮助齐溢让凌玥和莲童逃出京城的镇国公府国公夫人薛氏,被元熙帝秘密处死。其后,齐溢被终身圈禁,萧氏则在元熙二十四年在冷宫中病死了。
这两年里,凌遥和齐滦的生活很平静也很幸福,再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只是有一件事情没能让二人如愿,就是凌遥这两年里一直都未能有孕。
她自己这两年医术精进,给自己诊脉一点问题都没有,她和齐滦的身体都是棒棒的,只是可惜,无论怎么折腾就是不能有孕。
她原本因为自己年纪小所以对于有孕之事并不是很着急的,但是齐宛芸身子弱却先于她有孕了,在元熙二十四年时生了个很漂亮的小女娃,而她自己,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两年,齐滦就如先前对她所承诺的那样,一个侍妾都没有,就只守着她一个人。而她心里也知道,齐滦心里是很想要个孩子的,毕竟他都二十三了,确实该有个孩子了。
而且,不只是齐滦,元熙帝高太后,还有承恩侯府诸人,多少都是盼着她能生个孩子的,长辈们都盼着她添丁,偏偏她就是一直未孕,虽然大家都没有明说,不敢给她压力,但是那种期盼的眼神还是无形中给了凌遥压力。
于是,凌遥有一段时间里,也为了这件事有些焦躁了,她的情绪不稳,倒是被齐滦看出来了,齐滦自然是要问她心中是否有心事的。凌遥也没有瞒他,直接将心中所想和担忧都说了出来,齐滦听了直笑,告诉她说不必担忧这个,只管顺其自然就好。她年纪还小,齐滦倒并不是很着急的。
夫妻两个深谈了一番,凌遥这才放下了心里的包袱,重新又淡定了起来,阿滦说得对,这种事急也没有用,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自此往后,她就再也没有为这件事发愁过了。
元熙二十五年春三月,二十八岁的狄晋崇和十七岁的凌禟终于修成正果,在这年春天举行了婚礼。
是夜,皓月当空,夜色如水。
凌遥和齐滦参加完狄晋崇和凌禟的婚礼后就离开了将军府,见这夜色极好,两个人一时兴起,也不坐马车了,决定从将军府步行走回太子府去。
夫妻两个牵着手并肩走着,两个人身边服侍的人都在后头远远的跟着,没有人上前来打扰他们。
凌遥想着方才婚礼上的情形,感慨道:“二哥对禟妹妹真是情深,竟然真的愿意等她两年,等她十七岁时才娶她过门。如今看他们成亲了,倒觉得从前种种,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自那次从云南回来后,狄晋崇果然在想通自己的心结后,就先去寻了凌禟表明了他的心意。凌禟一直都喜欢他,也没能忘掉他,见狄晋崇喜欢自己,肯定是欢喜的。
只是,他两个的事情确实不怎么顺利。狄夫人和狄复将军对狄晋崇喜欢凌禟非常的惊讶,而凌琥对于狄晋崇的心思也是很惊讶的,一度甚至不能接受。
最后,还是像凌遥所说的那样,狄晋崇和凌禟的坚持最终还是得到了各自家人的理解和支持,狄夫人和狄复将军松口,同意狄晋崇娶凌禟,两方经过协商后,也同意了凌琥定下的规矩,凌禟要等到十七岁才能出嫁。也就是在今年,凌禟和狄晋崇终于修成正果,如愿在一起了。
狄晋崇成亲,齐滦也是十分感慨的,他甚至还记得当初狄晋崇信誓旦旦说不成亲的样子,这才几年过去,他竟和阿遥的妹妹成亲了。
想到这里,齐滦不得不感叹命运之奇妙,笑道:“二哥是真心喜欢禟妹妹的,自然愿意等她。只不过,往后在二哥面前,咱们就得改口叫二嫂了。要是二哥不在跟前,还是可以叫禟妹妹的。”
凌遥也跟着笑道:“这个我知道。不过这事儿还得适应一下,不然真是不习惯,我都叫了好些年禟妹妹了!”
齐滦又笑:“我记得当初二哥第一次见禟妹妹的时候,还以为我带着她和嬛儿是给他相亲的呢,他当时还生气了!”
这样好的夜色,和心爱的人牵手漫步,总是会让人想起往日的一些旧事。齐滦想起从前,又忆起这件事还从没有跟凌遥说起过,于是,便把当初那件事当做笑话一样说给凌遥听。
凌遥听了这个旧事,才恍然道:“我说呢,我当时还以为是二哥不高兴我随意带人过去呢,没想到你们兄弟之间还有这一出。阿滦,你也是够坏的,明知道二哥那时候心结颇重,你偏还要去逗他!”
齐滦还是笑:“我就是看他心结太重才这么逗他的,我就是想试探一下嘛!”
凌遥闻言又是一笑,刚想要开口,忽而感觉胃部一阵翻涌,当即就捂着嘴巴干呕起来。
凌遥这个样子把齐滦吓了一跳,他忙扶着凌遥,着急道:“这是怎么了?阿遥,是不是方才吃坏了肚子啊?”
他说完这话才突然想起来,方才席间凌遥说没有胃口不饿,根本什么都没吃。既然什么都没吃,肯定就不是吃坏肚子了。
凌遥什么都没吃,自然什么也没吐出来,就是干呕了一会儿,然后才觉得胃部舒服了一下,她直起身子望着齐滦笑了一笑,又道:“阿滦,我没事的,可能就是,呕——”
她话还没说完,又干呕起来。
如此反复几次,齐滦心中一动,倒是想起一件事来,给凌遥顺气拍背后,见她缓过来了,就轻声问她道:“阿遥,你的葵水是不是好些日子没来了?”
不等凌遥回答,齐滦又道,“来,我给你诊诊脉。”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也等不及凌遥的回答了,打算自己先诊脉看看是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样。
凌遥还没意识到齐滦的问题有什么不同,呆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答道:“对呀,我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忙着禟妹妹的婚事,给她添妆,又和如夫人一起预备她的嫁妆,就把这事儿给忘了。算起来,葵水也有好些日子没来了。”
她起先没在意,还以为是劳累了才推迟的,又忙得很,所以就没有去管它。
这会儿看齐滦听了她的话越发凝重的神色,她忽而福至心灵,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忙问给她诊脉的齐滦道:“阿滦,你说,我会不会是……怀孕了啊?”
她自己也不敢确定,也不敢去诊脉,怕是空欢喜一场,所以,对于齐滦诊出的结果,她还是很紧张的。
齐滦认真诊脉,良久之后,他长出一口气,眸光灼灼的看着凌遥,眸底隐有水光,就听他道:“阿遥,你有孕了。”
阿遥有孕了,他真的是…太高兴了啊!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