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王妃踏踏实实被镇住了,她虽问了许多,对宋如意的本事还是抱有怀疑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王妃对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吩咐说:“找个人去问问宋家的情况。”
她将声音压低,说得也十分模糊,待丫鬟退下以后才走到宋如意身边去,在一侧坐下。
“你……”
她正要开口,就被宋如意截了话:“王妃想问方才可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静安王妃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道:“我想听听你的道理。”
宋如意就转过头来,笑眯眯说:“用来佐证的东西很多,王妃若是想听我就仔细说上一说。”
她召了个丫鬟过来,问说:“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绿萼,是王妃身边的二等丫鬟。”
宋如意就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去,然后对静安王妃说:“借您的丫鬟一用。”说着她就在绿萼鼻以下嘴以上那道沟的位置指了一下,“这里是人中,王妃或许听说过,有人昏厥过去比较土的办法就是掐这里,有很大机会能醒过来。医理我说不明白,相学却是了若指掌。”
“人中的作用是连接口鼻,第一要聚气,形状如水滴深刻并且分明是最好。您的人中像破开的竹子一样,预示贵显且有晚福。再看绿萼的,是不是很窄?”
因为隔得近,宋如意察觉到绿萼的呼吸缓慢绵长了许多,她在紧张。如意没费心去安慰一个丫鬟,目光温和的看着静安王妃,等她瞧明白以后才继续说:
“在相学上有个说法:人中窄如一线,注定一生贫寒,丫鬟命就是这么来的。”
太窄就聚不了气,这个还是好理解的,王妃努力的想记起宋夫人的模样,却还是模糊,她没用看相的眼光去捕捉面部细节,人一走自然就没印象了。
“你母亲属哪一种?”
能问出问题就很好,至少她听进去了,宋如意又补充说:“人中之相少说有十来种,好坏参半,太太人中的轮廓浅,既平又长,主无子,即便有也不得力。”
静安王妃还是不明白:“这就能看出她要死儿子?”
“王妃莫急,人中只是佐证,主要还是子女宫和气色。相学上的子女宫就是两个眼睛下面泪堂的部分,这里丰厚隆起是最好的,预示儿孙满堂。若是这个地方出现恶纹、恶痣或者色泽干枯暗淡,就说明没有子女缘,即便能生出来不是多灾多难就是情分寡淡。”
“我母亲的泪堂虽没到丰隆润泽的地步,长得也还不错,坏就坏在她左边泪堂青黑还有点发白的迹象,左管男,就是儿子。”
“相学上黄和紫是吉瑞,青黑主口祸事端,白则是丧事。白色浅死远亲,色重问题就大了。母亲脸上有两处发白,一为两颧,要办丧事的意思,二为泪堂,死儿子。”
宋如意是指着绿萼脸上位置说的,说完就坐回椅子上,她喝一口茶才蹦出一句好的。“母亲也是将将发白,若能褪掉就无大碍,具体如何明早见分晓,若还是老样子那铁定没得医。”
道理是说明白了,静安王妃依然很震撼,大家族的内部争斗她也亲身感受过,像宋如意这样绷得住情绪的真不多见,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哪藏得住事?
比起这个,还有更让她注意的:
“你说的那些宋夫人或许不会信,若是这样,她必定会把儿子的死算在你头上,谁让你提前说出了办丧事这种话?如意可想过后果?”
宋如意还是不慌乱,她偏着头想了想,说:“我是神算门弟子比谁都相信命,福禄贵寿天注定,不能刻意为之。母亲要恨我多的是理由,不差这一条,想让我死还得看老天爷答不答应。”
这么说就更糊涂了。
“你和她关系很差,何必多嘴?”
宋如意就笑了。
“我与世子也是素昧平生,何必帮他?…………不过道义罢了。”当然也有想打出名声然后摆摊算命赚大钱的想法。
宋如意最终没见到静安王爷,也没参加王府的宴席。她同王妃聊了一会儿,宋府大管家就来了,说老爷命如意小姐回家。
毕竟是攸关生死的大事,静安王妃也不留她,就说以后有时间再聚,还吩咐管家说但凡宋如意过来不用通报直接放人。
宋如意坐上轿子摇摇晃晃回到宋府,就被管家带到听香院,这里就是大少爷的住处。她刚进去就撞见宋夫人哭天抢地,视线相逢的那一刻,宋夫人就像疯子一样扑过来,抬起右手就要扇她耳光。国算天香
宋如意并没有退开,而是在巴掌下来的时候同步演戏,做出被打飞的模样,事实上挥下来的手才刚刚碰到她的脸。
遇到这种情况简直憋屈,宋夫人觉得自己好像打中了,又没使上劲,宋如意却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母亲为何打我?”
“你这贱人敢对我儿下手,你说你做了什么?”
宋如意眼睛都湿润了,她倔强的看着太太,咬牙说:“我是庶出的女儿,有娘生没娘养,我就是命贱也没到任人栽赃侮辱的地步,母亲您说我害了哥儿可有证据?先是父亲得罪人把我五花大绑送给晋王,亏得王爷英明,不像那些禽兽一般急色,命人把我送了回来。这一切并非我愿,姐妹们却骂我败坏门风,您罚我去远郊别院静思我认了,今天一整天我没进过院子,连哥儿的衣角也没碰过,就要挨打挨骂,真是比牲畜还不如。”
宋如意怒极反笑,音量也太高了不少。
“闹成这样左右嫁不了好人,母亲您不给我活路,就别怪如意拉全家一道,除非你把我打死在这里,不然爬也要爬去找人评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