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将老太太和宋家大姑接回去的同时,秦王二顾客栈,找如意聊人生。
他也是没法子,‘多吃肉少行房’的六字箴言在雍京城掀起轩然大波。从前在他那里受过气或者被他抢过女人的可怜儿趁机煽风点火。各种奇葩言论像雨后春笋似的,死命往外窜,那之后他就两点一线往返于皇宫和秦王府,即便如此……流言蜚语也没放过他。
青帝让瑞王多多照看,这下好了。兄弟们都争着去探望,秦王痛并快乐着。
即便兄弟们天天到他府上转述那些气死人的言论。战天钦也舍不得闭门谢客,这些死抠门的家伙难得那么大方,变着花样给他送慰问品来。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三天,为了帮他下定决心,晋王做了个惊人的决定,他让手下的去市集找到卖猪肉的屠户,收十头活猪,捆上红布系上红绳排着队抬去秦王府,这就算了……因为担心阵仗不够大,还请了舞狮队开道,敲锣打鼓声势震天。
活猪是从大门口进的,直接卸在前院里,战君复手下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没等秦王表达点什么就?刷刷开溜了。
根据围观群众的说法。秦王当时是崩溃的。
该说不愧是晋王花钱买的猪?
那就普通品种。
秦王府的奴才折腾了一整天才把他们捉起来关好,也就是从这时起,秦王府闭门谢客,只是这样战天钦觉得还不足够解决问题,终于。他鼓起勇气来到容家人下榻的客栈,准备从根源处解决问题。
如意学乖了,她没直接请人上楼,而是带着表兄容律下楼去,让掌柜的上茶上肉招待秦王。
看见那一大盘牛肉战天钦就反胃,就因为这女人一句话。他已经往死里吃了好多天的肉,这还不够,没回进宫各路娘娘都排着队来叮嘱他,为了展现美好的品德和博大的胸怀,皇后娘娘吩咐御膳房每天做好肉食送到秦王府去。
所有人都在对他表达关心和爱,战天钦接收到的却只有森森恶意。一天吃八顿,每顿半斤肉真的好?他总觉得再吃上几天自己就可以出家当和尚吃一辈子素了。
毕竟有求于人,战天钦没直接翻脸,而是客气的说:“我不饿,喝茶就好。”
“不用和我客气,咱们老容家穷是穷,肉还是吃得起的,你这个情况尤其要……”没给如意唠叨下去的机会,秦王插嘴了,“我真的不饿,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讨饭吃,我有事请教。”
如意双手捧着茶碗,右手食指在上面轻轻摩挲,“不用顾虑,不用疑惑,我看你印堂上的青黑之气已经消了许多,王爷吃得很努力嘛。”
噗。
噗噗噗。
不是群众笑点低。
她简直是变着花样折腾人。
这不……在座的茶客全喷了,费了天大的劲也没憋住。
吃得很努力是什么鬼?
这不是成心逗他们?
战天钦本人嘴角抽了又抽,“你就别拿我打趣了,我坐在这里是想问,有没有其他办法解决?花点钱也没关系。”
好同志,觉悟就是高!
如意做出很为难的样子,半晌才点了点头,“我倒是可以直接帮你去除晦气,这样做却有违门规,我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战天钦懒得听她废话,就问:“多少金?”
哟,还是个懂行情的,开口就是金。
如意强忍着冲动,故作镇定的摇头,“这不是用金银能解决的问题。”
“五千。”
如意差点就忍不住吞口水了,“我不能……”
“八千。”
这么屌不怕放学之后被人打死?
有钱了不起啊?
就能随随便便用八千金羞辱人?
如意还是摇头,终于,秦王出杀手锏了,“一万金。”
为什么能轻松出到这么高的价钱,那是因为这些是白来的,去年定王战君行率两万精兵打退了西边入侵的五万兵卒……青帝十分高兴,赏了他一万金。定王是个悲催的,他转身就和战天钦打了个赌,把还没捂热的金子输出去了。
刚刚才离了大功,就因为这个赌局,他被青帝惩罚闭门思过三个月,这几大箱金子作为战利品,秦王原本不想动,他是在不愿意再吃,那就没得选了。
本以为如意会矜持一点,战天钦已经准备好和她斗争到底,结果呢?价钱抬到一万金的瞬间,她就点头了。
“王爷这样坚持,我也不好再拒绝,那就牺牲我一个,救您于水火之中。这一万两黄金麻烦您分成两份,其中一半给舅舅,算是我一份心意;至于另一半,请您抬到宋府,即便改了姓,我依然是父亲辛苦养大的女儿,听闻他卧病在床,我心急如焚,又不敢回去扫兴,就当是请大夫买药的钱……拜托您。”
那些个茶客都感动了。
这才是二十四孝好女儿,遭到那样惨烈的对待还不忘记关心渣爹,拉下脸求人请大夫,这就算了还送五千金过去给他治病。
五千金啊。
折算成白银就是五万两。
足够治他一辈子的病了。
“太感人了,如意小姐堪称年轻一辈的典范,即便宋承望再不是东西她也能给予最大的支持和关怀,这样的女儿真是求也求不到。”
“积了什么德哟,能有这样孝顺得女儿。”
“造了什么孽哟,他还不懂的珍惜。”
……
茶客们多说一句,战天钦的脸就黑上一分。
这尼玛就是不要本钱的孝顺,拿着他的金子充好人。
秦王在心里已经哭成狗了,却不敢计较,非但如此他还要装出自己占了大便宜的模样感谢如意的牺牲。这种草泥马的心情真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他下定决心以后要把这笔账讨回来,只要有那么一次机会她落到自己手上。
如意瞅战天钦一眼。
“您是不是真心的,要是不乐意的话就此作罢也好。靠吃就能医好的毛病付出这样大代价实在不值得。按理说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若您不是完全的心甘情愿,那就……”
真是一点坏主意都不能打,这就被她看穿了,秦王憋了半天才说:“本王是什么人,还能糊弄你?放心就是。”
交易谈到一半,这种关键时刻宋府大管家王喜又杀出来了,看见如意就在楼下他屁颠颠凑过去,就想说事,却被战天钦一脚踹在腿弯上,噗通就跪下来。
王喜明白一个道理,雍京城的贵人比他吃的米还多,虽然受到这种侮辱,他没有发作,甚至没立刻站起来,而是朝战天钦坐的那方瞄了一眼。
然后他虎躯一震。
“冲撞了王爷,奴才该死!”
换了平时,他铁定会说那你就去死啊,不过,这厮是宋家的,战天钦似笑非笑的看了如意一眼,就让他站起来。“冒冒失失的是怎么回事?”
“一而再的叨扰如意小姐非奴才所愿,是老夫人吩咐我走这一趟,希望能确认老爷的病情。”
如意喝一口茶,问说:“怎么确认。”布以贞划。
“这个嘛,能不能请俞大人再看一次?”
如意一片孝心求宁九霄请太医给宋承望看病这个事大家伙儿都知道,俞文远是太医院医术最高明者,登门去看一回就是求来的,真把自己当皇家人了?太医院是你开的?
茶客们准备好了要嘲讽,秦王却说:“那当然没问题,这点小事就交给本王。”
这还不够,他叹息一声:“我也想看看什么样的爹才能生出如意小姐这么有本事的女儿,不如一道?”
他用的是问句没错,发问的对象却不是王喜,而是对坐的如意。
得到的回答自然是否。
“我承受能力不好,还得为王爷的事做准备,就不去了。”
如意没去是对的,这天,宋家闹得轰轰烈烈。太医也是有脾气的,前一次考虑到病患家属的接受能力,他说得还算委婉,宋承望根本就是必死的,吊半个月命已经是壮举,还不满足?
这一回,俞文远不客气的说出真相。
可怜老太太又晕了。
曾氏安排丫鬟将她扶回房去,恳求俞文远帮着把个脉,院判大人根本不鸟她,瞥了老太太一眼留下一句死不了就走人。
秦王坐在前厅,悠哉喝茶,同时愉快的听着宋家一出出闹剧。
曾氏的意思是治病为先,宋春丽却要找大姐儿如玉讨说法,若不解释清楚就要去衙门鸣冤告状。她们显然忘了,争执的地点就在宋承望静养的院子外头,这些话让原本还怀着一点希望的某人彻底丧失求生欲,就在宋春丽破口大骂的时候,宋承望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