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自从母亲被关进铁室之后,父亲除了允许我偶尔进去探望之外,外人一律不得进入。更不要说请大夫去医治她。而且他们说母亲每日都会服药,那些药都是请名医开的,可是这么多年,母亲清醒的时日越来越少了。所以我曾经那么想去极乐天宫,就是为了我母亲。在我父亲眼里,他的那个小女儿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我的母亲试图伤害她,就是犯了父亲的大忌讳。”轩伯懿道。
“那能不能和轩盟主说说,令慈为他的结发妻子,怎么也该对她好一些。”裴墨晔道,从轩伯懿这里,裴墨晔似乎了解到了另外一个轩景明,一个残酷无情的父亲。
“他不会在乎的,我一度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人要成亲,还要生下我。”轩伯懿道,“我曾经试图为母亲求情,但是父亲却用剑想要取我的性命,这就是那次他在我身上留下的伤口。”
轩伯懿掀开衣服,裴墨晔看见他胸膛上有一道非常可怖的伤口,“他说能留着母亲的命已经算是对她的仁慈了,倘若我再提此事,他一定会杀了我。那个时候,我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我的父亲对我是多么冷酷,他讨厌憎恨母亲,一并讨厌且憎恨我。人人都说他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曾经也从心底里崇拜过他,可是如今我对他已经没有多少感情。”
“有时候我走在街上,看着别人家虽然贫穷,无钱无势,但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甚至会打心底里羡慕他们。”
裴墨晔静静地看着轩伯懿,他想到自己很小的时候全族的人都被屠杀,但是他至少得到过父母真正的、纯粹的、无条件的爱,而轩伯懿有什么呢?
裴墨晔缓缓道:“我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对你影响很大,但是父母那一辈的人和我们之间其实隔着……怎么说呢,就像是你院子里栅栏或者类似的东西。他们站在栅栏之中,而你站在栅栏之外,你们可以互通有无,但是他们左右不了你,也决定不了你,你可以和他们不一样。不论他们曾经做过怎样的决定,你可以做不一样的决定,我们完全不必重复父母那一辈人的人生。”
裴墨晔看着轩伯懿,他似乎在消化自己说的这一番话。“不必重复父母的人生……”轩伯懿喃喃道。
“对,即便轩盟主对令慈这般那般,你可以选择对令慈更好些,而且你可以选择对你自己日后的伴侣更好些。他选择了几个人,但你可以选择从一而终。”裴墨晔道。
裴墨晔说到伴侣这个词的时候,轩伯懿看了裴墨晔一眼。
“母亲的事情一直成了我的心病,这件事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除了你。我真的很希望可以将母亲从那间黑屋子里接出来,然后找个地方安顿起来,只要可以做到这一点,我什么都愿意做。”轩伯懿道。
“轩伯懿,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否则你一辈子都会不安,一辈子都会为这件事情感到后悔,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做。”裴墨晔道。
“你不是最敬仰我父亲的吗?怎么你会支持我反抗我父亲的命令?”轩伯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