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时的鼻尖闻到一股冷香,容时认出这个女子是幽花。
她虽然站在屏风后面,但是在一个女子面前一丝不挂容时确实还是不大好意思。于是容时将房间之内的灯笼全数熄灭,然后将衣裳在身上穿好。
容时心道,这幽花也真不是普通女子,连男人洗澡的地方都敢随便来。
“幽花姑娘。”容时道。他很礼貌地叫了一声幽花的名字,表示自己已经知道她来了。
“你如何知道是我来了?”幽花道。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只天空中的云雀,婉转动听。
“幽花姑娘这个时辰来找在下一定是有很要紧的事吧?”容时道,容时待人接物一向很友好、很温柔,尤其是对待女孩子的时候。
幽花的脸在黑暗中红了一红,“我知道这个时候来找你很不合时宜,可是我没有别的法子,因为这些话在大祭司面前说,他定然是要不高兴的,我不想他不高兴。大祭司如今连一刻也离不开你,我只能选在这个时候。”幽花道。
一个女孩子一直守到深夜,就是为了和自己说一下她在温衍面前难以启齿的话,容时是怎样也不忍心拒绝的。
“在下洗耳恭听。”容时道。
夜凉如水,屏风另一侧的少女在黑暗中缓缓开口道:“我从十岁起就开始跟着大祭司,在那之前,我只是在桦州大街上流浪的乞儿,饿极了的时候,就连树皮都会吞进肚子里,在一个冰天雪地之中,实在找不到东西吃,在我以为自己就要被冰雪夺取最后一丝生命的时候,大祭司就如同天神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是大祭司给了我安身立命的地方,他还教我武功,大祭司对我恩重如山,他既是我的师傅,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敬仰、最尊敬的人。”幽花道。
容时心道,原来这个姑娘有着这么可怜的身世,温衍倒是很出乎容时意料,他也有这样好心的时候。但容时转念邪恶地想道,该不会是看这个姑娘漂亮,所以捡回来做通房丫头吧?
“从那以后,大祭司就是我的一切,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我都会记在心里,他的喜怒哀乐,就是我的喜怒哀乐。他很少笑,但是只要他笑过一笑,我就会高兴大半个月,他皱一皱眉,我的天就是黑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能站在他的身旁,但是只要站在他的身后,一直仰望着他,我就觉得很满足了。”幽花道。
“我知道他每一个生活的习惯,他不喜欢别人进他的寝宫,他不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别人用过的东西他是绝对不愿意再碰一碰的,他总是孤独的一个人,没有朋友,从来不会对任何人表示亲近。”幽花道。“但是最近我发现他变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用那样的眼神看一个人,也从未见过他那样温柔地对待一个人,我知道他受伤也是因为你,他甚至为了你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容公子,你真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幽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