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东区南华镇一个老小区里,有些偏僻,距离市区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一路上我都在催促阿东开快点,他很纳闷地瞅了我好几眼,但没问我什么。
倒是我,拐弯抹角地问陆朝歌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是什么时候来魔都的。但阿东三缄其口,我一个字都套不出来。
最后他问我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我也无话了。我不知道要用什么做参照来衡量现在的生活好和不好,毕竟我以前过得跟现在也差不离。
“青青,这些年你一直在魔都的夜店混吗?身边……是不是已经有男人了?”快到家的时候,阿东忽然问我道。
我脸一红,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些年我发生了很多事情,但都不足为外人道,自然也不想跟阿东说。
我们也整整五年不见了,他已经变得让我看不透。所以不等到小区门口我就让他停车了,慌里慌张地下了车,连个谢谢都没说。他停在路边很久才离开,也不晓得他在看些什么。
我急匆匆跑到家门口,刚拿出钥匙开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我心头一沉,慌忙一把推开了门。
客厅里面一片漆黑,充斥着一股浓烈呛人的香烟味。沙发上还有火星子在忽明忽暗,很是诡异。
我一愣,忙把墙壁上的开关打开了,看到裴越斜靠在沙发上吸着烟,衣衫褴褛,头发杂乱,整个人跟个乞丐似得,颓靡得不像样子了。他仿佛没看到我回来似得,昂着头吞云吐雾,一点反应都没有。
“念念呢?我让你买的蛋糕呢?”
我不悦地瞪他一眼,打开卧室的门看了看,里面没人,忙又走了回来,一把扯掉了裴越手里的香烟怒道:“念念人呢?你把念念放哪儿了?”
他眸光散乱地看了我一眼,又吐了一口烟雾才道:“姐,是你回来了啊?念念被他们带走了。”
“他们?”我心剧烈颤了一下,忙狠狠揪住裴越的领子用力晃了晃他,“是哪个他们?哪个他们把念念带走了?”
他顺着我摇晃的弧度摆了摆头,又瘫在了沙发上,指着茶几上的一张便签道,“他们留了电话,让你打电话过去。”
“你这畜生,我让你好好看着念念的啊?”
我气得抬手就抽了裴越一个耳光,他哼唧了声又捡起地上尚未熄灭的烟头用力抽了口,那堕落颓废样子刺激得我又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最后我拿起便签上的电话拨了起来,那边响了很久才接通,我劈头就问,“你们是谁?带走我女儿做什么?”
“裴小姐,我的声音你应该听得出来吧?好像,我们有很多年没有见面了。”
“……陆,陆伯母,你怎么会找到我的?”
这老气横秋的声音我哪能听不出来,再过十年二十年我依然能听得出来,这是陆朝歌的母亲叶玉秋,一个十分高贵优雅但又尖酸刻薄的女人。
我忽然就慌了,因为我身边的人除了裴越,还没有谁知道念念的存在,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顿了顿,十分冷漠地道:“你还是叫我陆夫人吧,叫伯母我不是很习惯,就像我从来习惯不了你的存在一样。”
这凉薄的语气顿令我心头生出一股恶寒来,也冷冷道:“那么陆夫人,你带走我的女儿作甚?”
“想不到我日防夜防还是防不了你,你竟然生了朝歌的孩子。不过裴小姐,在我们陆家可没有母凭子贵一说,你这机关算尽恐怕也是一场空啊。”
“你想多了陆夫人,念念不是陆朝歌的孩子,并且,你们陆家在我眼里也从来什么都不是。”
叶玉秋言语中那掩饰不住的嘲讽令我心头怒火中烧,若非我们现在在电话两端,我早冲过去跟她干架了。这个为老不尊的女人,我犯不着尊重。
“呵呵呵,如此甚好!”她干笑了几声又道:“好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事儿我们从长计议。我们见个面聊聊吧,我在索菲娅迪大酒店里,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飞南城,你自己安排时间,我随时恭候。”
“陆夫人,你最好保证在我见到念念前她是完好无损的,否则陆家干过的那些丑事就别怪我捅出去了。”
我知道这女人不简单,所以不得不讲这样的狠话,她冷哼了声就把电话就挂了。我拿着电话呆了很久,气得浑身哆嗦,就又冲到裴越身边咆哮。
“你这混账东西,他们是怎么找到你的?念念是你外甥女啊,你怎么下得去这狠手?我平时都怎么跟你交代的?”
裴越红了眼圈,一把抓住我的手拼命地往他脸上抽,“姐你打死我吧,我不是人,我谁都保护不了。姐我不是故意的,是阿晗出事了,他都快死了,我……”
“所以你就出卖我的女儿吗?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我拽起裴越不顾一切地把他拖了出去,而后狠狠甩上了门,坐在沙发上伤伤心心哭了起来。心头多少委屈,多少恨意,如潮水般涌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