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远霆没有直接带我回警局,而是带我来到了一个中医推拿馆里面,让里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医生给我看脚踝。想不到他居然知道我的脚踝受伤了,而我自己都快忘记了。
老医生说我的脚踝没什么大碍,贴点活血化瘀的药膏,静养几天即可。
回警局的时候我问柯远霆,怎么知道我的脚踝伤了。他冲我笑了下,道:“刚才你穿着陆朝歌的居家服下楼时,裤管卷得很高,我看到你脚踝肿了。正好认识老梁,顺便就带你过来看看。”
“……谢谢!”
柯远霆如此细致入微的观察力令我震惊,他屡次去陆朝歌的家里想必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偷睨着他的侧脸,那股熟悉感又来了,总感觉在哪儿见过他似得。
于是我硬着头皮问道:“柯队长,我们曾经是否见过?”
他浅笑不语,但眼底却多了几分若有所思。所以我惶恐了,他是个警察,是不会轻易跟平民百姓接触的。我对他的印象如此诡异,说明我们之前肯定有过接触,那么到底是何时何地呢?
我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个硝烟滚滚的夜晚,无数不知道那儿来的杀手把我和陆朝歌困在了废弃的工厂里。
我们俩当时都受伤了,最后他带着我拼死杀出了一条血路。
警察姗姗来迟,出现的时候我们俩已经奄奄一息了,陆朝歌硬是屏着口气拿刀把指挥的那个警察给捅了,说他根本不配当一个警察。
那一夜对我来说是梦魇,是刻骨铭心的痛,因为陆朝歌为我挡了一颗子弹,差点儿就死了。
这么些年我一直不知道是谁要暗杀我们,也不敢去追究。我离开南城过后就藏匿在了魔都,也从来不去联系那些曾经把我众星捧月的人。
陆朝歌的归来,仿佛撕开了我埋葬许久的记忆,一幕幕都接踵而至。我隐约觉得,我平静了五年的生活就要风起云涌了。
进了警局过后,柯远霆把我带进了他的办公室里,递了一张表格给我,“珞珞,麻烦你先填一下个人资料,其余的问题我回头再问你。”
“哦,好的!”我接过资料表,上面有名字年龄住址什么的,倒是跟调查表一样,我就都填上了。
写好递给柯远霆后,他瞥了眼笑道:“裴丹青,这个名字很好听。”
“谢谢!”
其实早在父母离异之前,我的名字叫裴瑶,后来他们分开了都嫌我累赘不要我。后来我就硬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裴丹青。那一年,我只有十三岁。
“二十三岁?”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马上就二十四了。”
他点点头,又道:“圣诞节生日,挺好的一个日子,双喜临门呢。”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从来不觉得生日是个喜庆的日子,因为记忆中好像没有开开心心过一天生日。家里所有人都只记得那天是圣诞节,而不是我生日。
父母从小就重男轻女,所以我也从来不强求那些不属于我的快乐,我很努力地学习,听话,只想他们能以我为荣。谁料想他们离婚时都不要我,深深把我给伤到了。而有些伤,一辈子也愈合不了。
“所以你是十九岁生的女儿裴念念?”
柯远霆一句话把我拉回了现实中,我心下一慌,忙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女儿?还知道她的名字?”
“你忘了我是个警察了?”他看我一脸戒备笑了笑,又道:“你放心,你的资料我不会跟任何人讲的,我有着身为警察的职业操守。”
虽然柯远霆一再表示他不会泄露我的资料,可我本能地对他起了戒备之心。
他是柯远威的哥哥,谁能保证他们俩不共享一些事情?之前柯远威跟我提到朝爵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一个在南城,一个在魔都,哪儿来的千丝万缕的联系?
柯远霆起身给我倒了一杯咖啡,斜靠在桌前俯瞰我,唇角始终泛着笑,可笑得我毛骨悚然。我捧着咖啡杯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有种被人洞悉的惶恐。
许久他问我,“珞珞,你知道宽子的背景吗?就是拿你当人质的那个歹徒。”
“嗯?”我一脸纳闷。
“你在陆朝歌身边那么多年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吗?”
“你,你什么意思?”
看到柯远霆忽然严肃的脸庞,我顿时害怕起来,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好像是赤裸裸的一样。他转身到办公桌前坐下,捏了捏眉心又睨了我一眼。
“你好好想想,记忆中有那个人吗?”
“我从来不认识那样一个人,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斩钉切铁地道。
他眸光淡淡从我脸上扫过,笑了笑,“据我得到的线索看,宽子曾经是陆朝歌的心腹,一直在为他出生入死。我觉得……你没理由不认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