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耳光打在我脸上的时候,我神志还迷迷糊糊的,但随即又一巴掌飞来,把我彻底打清醒了,睁眼时被一张放大在面前的又肥硕又狰狞的脸吓了一跳。
居然是常玉,陆振新的二夫人,曾顶着名门闺秀的头衔嫁入陆家的。短短数年不见,她竟胖得有些认不出来了,曾经的风华早就化为乌有,唯一不变的就是那满眼的狠,跟当年一样。
我是被反绑着在一根柱头上的,这儿地方有些眼熟,有点像当年我和陆朝歌被围困的那个仓库。但里面的货物没有了,空荡荡的很是瘆人。
常玉见我醒过来了,眼一寒,一咬牙又给了我一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末了还狠狠踹了我一脚,怒道:“婊子,居然想出卖我,我看你纯粹就是活腻了。”
我缓过气来后,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在地上,冷冷瞥了她一眼,“二夫人,你最好悠着点打我,我若被你打死了,或者打残了,我敢保证你和你儿子一定会被陆伯父扫地出门的。”
“还想诳我!”她脸一沉,又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我顿时怒了,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他妈有本事再打我一巴掌试试看,看我有没有那本事让你下地狱,你以为我那么愚蠢会信你们母子吗?”
“……”她怔了下,冷呲一声收回了高扬起的手,大概被我这气势镇住了!
“我知道你们母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早就留了后手。你若安分,那咱们大家都好过,你若敢借机欺负我,我他妈横起来了也是不要命的。”
可能曾经跟在陆朝歌身边混太久,我也学会了虚张声势那一套。之前有他为依靠,我每一次虚张声势都得逞了,也不晓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看样子,常玉不吃我这套。她微眯起眸子凝视我半晌,忽然冷笑了起来,笑了很久,笑得我毛骨悚然。
“裴丹青,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好歹比你多吃了一二十年的饭,吃的饭比你吃的盐多,会怕你这么个货色?”她走过来用力捏住了我下颚,咬牙切齿地道。
我态度还是横得很,仗着比她高那么一点很藐视地看着她,“狗急了还跳墙呢,二夫人做事情还是不要太绝。”
“绝?”她松开我下颚操着手站在了我面前,趾高气昂地道:“应该是你做太绝吧?明明是你打电话约了那贱人要出卖我的,怎么反成了我做事情太绝呢?当年我可是警告过你不要回南城,结果你根本没记住。”
“这么说二夫人在陆家的地位也不稳嘛,我随口那么一说你就成了惊弓之鸟,还立即派大公子来对付我。你怎么不想想,我和朝歌刚回来人就出事了,以他的智商难道想不到是谁干的,他会放过你么?”
“不要拿陆朝歌来压我,在陆家这么多年,我从来就没觉得他是个威胁。倒是你裴丹青,白白被他利用了那么多年,却还是像个傻蛋似得懵懵懂懂。”
她满眼讥笑地瞄了我一眼,从兜里拿出了几张照片在我眼前晃了晃,“知道这照片上的女人是谁吗?她才是陆朝歌五年前就定下的未婚妻,出身名门,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的双硕士生。”
未婚妻?
我下意识瞄了眼那几张照片,是一个高贵冷艳的女人,淡淡的一字眉下,一双若含秋波的大眼睛十分漂亮,配上那丰润的唇和那小巧的鼻头,哪儿都显示出这个女子得天独厚的丽姿。
这些照片都在沙滩上拍的,她穿着性感的比基尼站在阳光下,被海风吹拂着,美艳不可方物。
这是陆朝歌的未婚妻?真的吗?他居然在五年前就有个未婚妻了,而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心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似得生疼,眼睛顿时有些酸涩了。
可我不想在常玉面前认输,就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二夫人,听闻大公子还没有结婚,你不关心一下自己的儿子,反倒关心起情敌的儿子了,心还真大。”
她一挑眉,冷笑道:“是不是心里面很难受了?我都还没告诉你重点呢,你知道陆朝歌为什么会离开南城五年吗?就是去陪伴他的未婚妻了。眼下水到渠成,就被老爷子通知回来结婚了。”
“噢,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儿。”
看到常玉眼底那几分幸灾乐祸之色,我相信她没有撒谎。陆朝歌肯定是回来结婚的,可他跟我说的是叶玉秋病了,他必须要回来一趟。
原来……忽然间心里更疼了,好像刀割一样。
其实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这辈子不可能成为陆朝歌的妻子,所以早就有心理准备。可现在他生命中终于出现了一个与他匹配的女人,我却接受不了了。
他是我的男人,我等候了那么多年啊。
终究姜还是老的辣,常玉几句话就把我裹在身上的外壳敲得粉碎,她仿佛看笑话一样看着我,随后用力捏了捏我脸,“裴丹青,你就是个笑话知不知道?你飞蛾扑火般跟了他那么多年,不过是给他扛下所有罪孽的工具罢了。”
“不是的,朝歌不会这样对我的。”
我崩溃了,被常玉轻易击败了心里防线。她说的好像也是事实,因为当年有无数次我挺身而出,给陆朝歌扛下了一些事情,我以为那是爱他的一种表现。
她笑了,用那种十分悲悯的眼神看着我,“你真傻,他若真爱你,为何要花五年时间去陪另外一个女人,不就是为了证明他的真情实意么。”
顿了顿,她又补了句,“他是不是还给了你一份文件让你保存?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都是他背着老爷子做的一些混账事,最后却都算在了你头上。”
“胡说,你胡说!”我歇斯底里地冲常玉喊道,感到一阵阵的毛骨悚然,一阵阵的背脊发凉。
我情愿她是忽悠我的,可有些事又是真真切切地发生过。尤其是薛曼欣在看到陆朝歌第一眼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令我太记忆犹新了。
她说她是陆朝歌害死的时候,那时他的眸光明显暗淡了一下。
我不晓得这个女人和那个女人有什么联系,但很肯定的是,他心里还装着别人,或者我从来没有在他心里停留过,因为他从来没有说过爱我,说过他会娶我。
“你不信?那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要追杀你,陆家上下的人也对你避之不及,你以为这是偶然?呵呵,你其实就是我们眼中的大傻子!”
“你混蛋,你信口雌黄!”
看我失控,常玉笑得很开怀,像一个得胜的将军一样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