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要杀我们?
陆朝歌拉着我走了很远,他的情绪都没有平复下来,牵我的手不自觉地抓得特别用力。我知道他心里很难受,否则不会用疾行来缓和情绪了。
我除了默默地陪着他走之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他的世界已经不像当年那样我可以来去自如,多了很多我看不透也无法触及的东西。
寒风瑟瑟,我才警觉原来天气已是这样冷了。而更冷的是我和陆朝歌之间的关系,我发现再也无法靠近他,无法为他分担一些什么了,哪怕是给他一个肩膀暂时靠靠。
前边不远处就是我们学校了,在那儿我努力了四年,就为了达到陆朝歌对我的期许,他说他不喜欢胸无点墨的小太妹。
所以我打鸡血一样废寝忘食地读书,后来我做到了,成为了学校屈指可数的以一等奖学金毕业的学生,名噪一时。只是当我准备大展宏图的时候,他却不见了,唉,往事真真不堪回首。
走到学校附近,我内心深处的自信就油然而生,背都挺得直了一些。
我们校外有一条人工湖,以半包围的形势把学校抱在怀里,在魔都的摩天大楼上俯瞰这儿时,那画面非常之震撼,就像一个孩子窝在母亲的怀抱中。
今朝是礼拜天,这儿的学生三三两两的围着人工湖在写生,一个个就跟当年的我一样朝气蓬勃。
我转头看了眼陆朝歌,轻轻扯了扯他衣角,“朝歌,你看前面那小桥,像不像长亭公园的枫桥?”
他抬头看了许久,睨着我莞尔一笑,“傻瓜,我之所以觉得枫桥美,是因为有你站在上面。你走到哪儿,哪儿就是最漂亮的风景。”
“讨厌,一天天花言巧语的!”
我脸一红,羞涩地别开了头,唇角却不自觉地微扬。一个不善于讲情话的男人偶尔讲一句出来,还真的很受用。与此同时我又很惶恐,觉得幸福来得快有点受不住。
“青青,等你身体好了就去公司上班吧?在david身边学习一段时间,准备接任他的职位。”
“啊?我从来没有在公司上过班,怕是不能胜任。”
david可是这边的一把手,这个位置责任重,出不得半点岔子,我哪里行。再则,他身边的人也不会服我,到时候闹得大家不愉快,为难的却是陆朝歌。
“万事开头难嘛,我相信你!”
“可……”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过些天我安排一下,你先跟david报个道,他这人办事能力还算不错。”
“如果真要去,我还是从基层做起吧,我可以先做一个设计师。”
我不愿意走后门,一飞冲天也得看自身实力,否则一脚踏空摔得很疼的,尤其在陆朝歌面前,我绝不想出糗。他倒是同意了,也没再多说什么。
不一会儿,程峰又开着一辆银色跑车过来了,是我从未见过的车,外观线条行云流水的,十分霸气。
车子从人工湖驶过的时候,好多学弟学妹们都不约而同仰头张望,还有人在喊,“哎呀快看,Koenigsegg one:1,全球只有六辆啊,我的天……”
柯尼塞格 one:1?我听会所的姐妹们提及过,全球最贵的跑车之一,想不到陆朝歌也喜欢豪车。
我忍不住看了眼他,取笑他怎么也变得这样骚包了。
他捏了捏我脸,笑道:“傻瓜,这是送给你代步的!当年你不是说了,二十岁生日时想要一辆与众不同的车吗?这车刚发行时我就买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送给你。”
“……”
盯着陆朝歌黑白分明的星眸,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二十岁生日,对我来说是个多么难忘的日子,那一天我在夜店为了多挣五千块喝得酩酊大醉,若非裴越及时出现,我可能都被人……
程峰把车停在我们面前时,下车把钥匙递给了陆朝歌,意有所指地道,“对不起老板,是我疏忽了,你们还好吗?”
“没事,你跟过去看看是否有别的线索,薛凯莉在后面,可要注意一点儿。那车子可能报废了,你联系保险公司那边谈谈赔偿事宜。”
“是!”
程峰走时我还在发愣,被陆朝歌那份心震撼着。
陆朝歌又捏了下我的脸,道:“青青,你要不想成为焦点就赶快上车,你的学妹学弟们都好奇地往这边张望呢。”
我没好气地瞥了眼他,“谁让你买这么土豪的车,怎么开得出去?”
“人这辈子只有一个二十岁,我怎么能不满足你的愿望?只是来得太晚,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来得太晚的不是车,是人吧?
如果二十岁那年我能见到陆朝歌,就不用承受那么多痛苦了。他永远都不会明白,我想要的不是车子房子,而是相濡以沫的陪伴。而这些,他可能做不到了。
我奇怪的是,他迫不及待地给我安排工作,送我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坐在这样奢华的车上,我没有丝毫的幸福感,反而是战战兢兢的。我总觉得,在这些名贵的奢侈品背后,透着陆朝歌无法言说的为难和无奈。
回到家的时候,念念已经回来了,在花园里和莲嫂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她好像爱上了这个游戏,没事就让我们陪她玩。
陆朝歌把车一停,她忙屁颠颠跑了过来,“爸爸,妈妈,屋里来了个老爷爷,脸冷冰冰的,我都怕怕……”
我一愣,连忙下车了,快步走到大厅门口一看,竟是陆振新静静坐在沙发上,那张脸果然乌云密布。对于他,我还是有着本能的害怕的,毕竟他是陆家最威严的人,陆朝歌都忌惮三分。
“陆,陆伯父你怎么来了?”我十分紧张。
他瞄我一眼,淡淡道:“听说你们都在,我就过来看看,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们的小日子吧?”他语气很淡,却透着一股子令人很不舒服的戾气。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垂着头不说话了,念念走过来轻轻牵住了我的手,还探个头去打量陆振新。她现在已经不怕生人了,反而好奇得很。
陆朝歌进来时,她又脆生生喊了声“爸爸”,我看到陆振新的眸光迅速沉了下,脸更加阴霾了些。
所以,他也是发自肺腑地不喜欢念念的。
“爸,有事吗?”
陆朝歌进门脱下了外套扔在沙发上,随手抱起了念念,走到陆振新面前坐下了。父女俩眸光一致地瞥了过去,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
陆振新冷冷瞥了陆朝歌一眼,道,“朝歌,婚礼当前出来这么一个孩子,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