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相由心生,这绝对是有科学依据的。
如今的我,心里头充满了不平衡,愤怒和痛苦,所以全部都表现在了脸上。都不用直白告诉陆朝歌我过得很不快乐,他只需看脸就知道了。
所以他又道:“回来吧青青,让我照顾你和孩子。”
“不用了!”
既然走了,我就不会回头!
我转身就往电梯走,也顾不得去看父亲了,他有特护看着,一时也不着急。我急于摆脱陆朝歌,所以不停地拍打着电梯,十分的焦虑。
他跟过来的时候我正好钻进电梯,他直接一只脚伸过来,硬挤了进来。“裴丹青你什么意思,你到底在矫情什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像个正常女人吗?”
他居然呵斥我,我怎么会认输?
“陆朝歌,我从来就不是正常女人,我是学校的校霸,我是太妹、渣滓、婊子、贱货,我身上贴了那么多标签,可就是没有良家妇女几个字!”
我冲他歇斯底里地吼道,怒气怨气都夹在了我无法言说的痛苦中。我这个样子,还不是被他硬生生逼成这样的。
他一怔,一把搂住了我,“青青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可我就是这样的女人,不争的事实!”
我推开了陆朝歌,狼狈不堪地别开了头。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眼中的窘迫和惶恐,因为我真的是一个失败者,混了这么多年,我依然一无所有。而我还强硬地想让他明白,我其实过得不是很差。
他从电梯壁中看着我,满脸的悲伤,想说什么,却始终欲言又止。
我咬着唇忍着泪,深怕自己崩溃在了他面前,因为我真的快崩溃了。裴越的堕落,我自己的无能,还有奄奄一息的父亲,都是我十分焦虑的事儿。
“青青,我想念念了!”好久,他轻语了句。
“她在康复中心里面,我们一起去吧!”
我也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要那么歇斯底里。未来的路还很长,我扛不住压力就走不下去,难不成要去死吗?
“青青,这么多年了,你的性子还是那么倔。就不能为了念念回到我身边吗?我看得出她很喜欢我,也需要我的陪伴。”
一起往康复中心走的时候,陆朝歌如是说道。我不敢看他炙热的眸子,怕自己会沦陷。我不否认,纵使在他眼里我只有当情妇的资格,我依然无法去恨他。
唉!
不过我拒绝了他的好意,他帮我父亲支付医疗费这已经够了,多余的恩赐我也不想收。怕收多了,我的脊骨再也直不起来了,所有的自尊荡然无存!
于是我故作云淡风轻地道:“朝歌,你不用那么操心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和念念。如果你想她了就来看看她,这个我不会阻止的。”
“可你没有工作,没有收入,用什么照顾她?难道再回去夜店上班,对着一帮男人搔首弄姿?”他有些愠怒,语气就不太好了。
我凉凉一笑,“是,这些年我就是那样养活孩子的,她虽然过得不是特别优越,但总比呆在福利院要强很多。”
“……福利院?什么意思?”
“回头去问问陆夫人吧,她会告诉你怎么回事。”
大概我急于在陆朝歌面前找到一点儿自我价值,才迫不及待把这事儿说了出来。他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本来黑白分明的星眸也寒成了冰。
正好也走到康复中心了,念念正在医师的教导下玩耍,特别开心的样子。我忙走了过去,远远冲她招了招手,她连忙屁颠颠地奔过来了。
“妈妈,爸爸……”
念念嘴里喊着妈妈,却是往陆朝歌那边跑去了,像一颗小导弹。陆朝歌老远就伸出手臂去接她,阴霾的脸也在瞬间展开了笑意,慈父的形象跃于脸上。
我有些吃醋!
医师走过来跟我说,念念的情况已经明显稳定,再观察一个月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不用来这边了。回头可以像个正常孩子那样读书,练才艺,都行。
我激动不已,忙道:“也就是说,她算是彻底治愈了?还会复发吗?”
“就她目前的情况看,精神不受到严重刺激是不会复发的。”
“谢谢你医生!”
我顿时眼圈一红就泪奔了,忙不好意思地别开了头,却看到陆朝歌抱着念念在一旁眸光灼灼地看我,父女俩的表情一模一样,都呆萌呆萌的。
其实念念的恢复要感谢陆朝歌,是他从国外请了专家过来针对性训练,把念念潜在的兴趣和感情都激发了出来,所以她才会好得这样快。
我揉了揉眼睛才走过去,刚要讲话念念就说了这样一句,“妈妈,爸爸已经找到我们了,捉迷藏游戏结束了,我们是不是要跟爸爸回家了?”
“……”
我顿时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她。
陆朝歌看我一脸纠结,轻叹了一声道,“你要那么不想看的我,你们搬回去,我走就是!那儿有莲嫂和阿东照顾你们,我心里头放心些。”
“……容我想想!”
离开康复中心的时候,念念舍不得陆朝歌,我就让他带过去了。我自己还是坚持离开了,实在不想再寄人篱下。柯远霆那边虽然也是变相的接济我,可我至少付钱了,能说服自己。
坐地铁回家的时候,我想起了放在人民广场那边超市的衣服,就转道过去了。我准备回头接念念时把衣服带给陆朝歌,孰是孰非他自己去分析好了。
只是,我刚拿到衣服走出商场,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身后好像有人跟踪我,转头却又什么都没有。
我急匆匆走向了出租车停靠区,打算拦一辆出租车离开。刚走过去,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跑车就缓缓驶了过来,车里那个妖言惑众的家伙正朝我挑眉。
“要不要搭顺风车,美女?”我是第一次看到鹰笑得这样张扬,之前他都冷冰冰的。
我蹙了蹙眉,道:“不用!”
“我百分百肯定,你要不上我的车,一定会横死在这街头,信么?”他斜睨我,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我给吓住了!
这种事,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方才我那诡异的第六感似乎证实了这一点:确实有人在跟踪我!
所以我忙不迭地上了车,鹰莞尔一笑,轰着油门就飙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