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鹰和安娜之间似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我横在这儿好像很多余。于是就下车了,冲他们俩笑了笑,“你们有事儿慢慢聊,我先回家处理点事儿。”
他们俩都没说啥,直到我走远后都还保持那个姿势,像是陷入了僵持。
我倒很没所谓,回到家后就开始整理行李,心里火急火燎的想要马上去香港。我不确定鹰讲的是不是真的,可心里还是燃起了一点微火,因为玛利亚医院的太平间里没有念念,她可能真的活着。
我又给沈欢颜打了电话,还是没有打通,这就更令我生疑了。
收拾好多东西都快下午五点多了,我想着公司办公室还有几套安娜给我的衣服,就准备去拿回来,正好我的衣物也不多,好带过去香港那边穿。
正要出门,外面马路上忽然驶来了一辆黑色大奔,缓缓停在了别墅的大门口。车窗放下时,我看到了陆朝歌那张苍白无色的脸,有些意外。
我依然对他抱有恨意,即使知道念念可能没死,可他对念念下手那一幕也给我留下了无法抹去的阴影。
我对他,再不会傻到飞蛾扑火了。
于是我转身就上了楼,还让小苹果把大门关了起来。但不一会儿陆朝歌就上来了,直接就来到了卧室里,满脸寒霜地看着我。
“你要和鹰去香港?”
他居然是质问的语气,凭什么?所以惹得我怒火“嗖”地一下冒了出来,怒道,“这需要你管吗?”
“我不准你去。”他还很理直气壮的样子。
我不屑地哼了声,“不准?敢问这位先生,你到底是我的谁,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情?还有,你似乎走错门了吧?这儿是我的家。”
“青青,你一定要跟我这样剑拔弩张吗?好好说话不行吗?”
“我他妈凭什么要跟你好好说话?你还想得起你把我女儿捏死的画面吗?有看到她眼底泛起的绝望和伤悲吗?你是她父亲,当时有过一点于心不忍吗?”
想到那残忍的一幕我又控制不住情绪了,冲过去狠狠推了陆朝歌一把,他往后踉跄了一步,脸微微有些色变。我还气不过,紧接着又推了他一把。他一下子撞在了衣橱上,嘴里发出了一声闷哼,兴许是撞痛了。
我本还想再攻击他的,却忽然间有些于心不忍了,收回了手,怒不可遏地瞪着他吼。
“陆朝歌,请你不要管我的事儿,我们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我没能杀死你已经够仁慈了,别逼得我这点慈悲都灰飞烟灭。”说着我拉开了卧室的门,指着外面,“滚,我很忙,没时间跟你耗!”
陆朝歌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一言不语,复杂的眼神我一点儿也看不懂。我也不想懂了,曾经我用了十多年时间都没有读懂他的心,这是我智商有问题。
“青青……”
“滚!”
兴许是我这“滚”字激怒了他,他眸光一寒,满身戾气就冒出来了,脸绷得很紧。我紧咬着齿关瞪着他,双拳捏得紧紧的,他以为我还会像以前懦弱么,笑话!
“我再说一遍,不准去香港,不准跟鹰走得太近,你最好给我一字一句的听进去!”他一字一句道。
“不可能!”
“那你敢去试试看!”他忽然一把揪住了我领子,转身把我抵在了衣橱上,“我很早就跟你说过离鹰远点儿,你是没有往耳朵里听吗?”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跟谁在一起还需要跟你报备吗?”我大喊到,用力推搡着他。我觉得很荒唐可笑,他以什么身份来限制我的人生自由?
“裴丹青,你别太过分了!”他也怒了,咆哮道。
“怕你?”
我昂起头怒视着陆朝歌,怒目圆瞪,从来没有过的愤怒。当然,他也是这样,脸扭曲着,唇绷成了线,这是他面对仇人时才有的样子。
“青青,你就那么恨我?已经恨到了这种水火不容的地步了吗?”许久,他压抑着怒火问道,声音特别沮丧。
“废……”
没说完的“话”字被陆朝歌堵在了嘴里,当他冰冷的唇瓣覆上来时,我脑中忽然一片空白。愣了许久才想着推开他,可他力大无穷地把我抵在衣橱上,动都没办法动。
熟悉的,淡淡的薄荷味从他唇齿间飘过来,我有一刹那间的悸动好像忘却了全世界。但很快我回过神来,狠狠一口咬在了他唇上,都咬出血了。他依然没放开我,反而越发用力地啃舐着我。
我用力捶打着他的肩,推搡着他,他却疯了一般吻着我,像要把我一口口吞噬一样。空气中不断有血腥味弥漫出来,不晓得是哪儿来的。
直到最后,我用尽全力推开了陆朝歌,才发现我两只手早就血迹斑斑,甚至地上都淌了不少血,我这才看到他西装里的白衬衣已经被血染红了,可能伤口裂了。
我盯着两只血淋淋的手不知所措,很惶恐。
陆朝歌喘了几口气,忽然一把扯开了衬衣口子,露出了里面已经染红的纱布,都还在不停涌血出来。
他眸光凌厉地看着我,从兜里掏出来一把手枪递给了我。“来,你那么恨我,干脆一枪崩了我!”
“你,你以为我不敢吗?”我受不得激,尤其是这种情况下。
“那你崩了我泄愤,我欠你的所以用命还!”他的脸都接近死灰色了,可眸子依然凌厉得紧。“可你要是不敢杀我,就别怪我管那么多了,必须听我的。”
“凭什么啊?”
我一怒,拽过了手枪对准了他脑门,“陆朝歌,曾经我以为你要娶我,所以陪你上天入地,把自己卑微到了尘埃里。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娶别人我无话可说,可你为什么要利用念念来当你复仇的工具?”
想到念念那绝望伤悲的眼神,我忽然心如刀割。用枪抵着陆朝歌的头,声泪俱下,“她本身已经很不幸了,你为何还要雪上加霜?她有什么错?你告诉我她有什么错,是不是非死不可?”
这一刻,陆朝歌一言不语,眸光黯然地看着我,脸色蜡黄得像已经死去的人。他胸口的纱布还在浸血,肉眼可见,估摸我刚才打得有点过分。
但这又怎样,都是他自找的。
“没错,我是不敢杀你,因为我不是那么冷血残忍的人。我下不了狠手对付你,但我可以对付我自己,你若敢来限制我的自由,我就死在你面前,说到做到!”
而后我把枪丢在了陆朝歌脚下,转身就冲出了房门。身后怒急的咆哮声传来,我顿了下,却硬生生忍着没有回头,不想管他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