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疤痕的位置……
我没仔细探究竟,给薛安然把衣服整理好了。一抬头,才发现她醒了,正冷冷看着我,那眼神十分复杂。她还捋了捋脸上的面纱,深怕曝光了一样。
我见她醒了也没再理会她了,一言不语走到了陆朝歌身边站着,他在开快艇,脸上一层寒霜。
“我以为你能彻底离开他们,想不到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既然如此,当初何必要走呢?”过了很久,薛安然忽然道,声音沮丧了很多。
“你不会懂的。”陆朝歌说着回头看了她一眼,又道:“你一直在他身边吗?他救了你?”
薛安然没有应他,颤巍巍地站起身,靠着围栏望向墨黑的天际,看起来有些诡异。海风袭来时,她慌忙护住了脸上的面纱,深怕被风吹掉了一样。
我好奇那面纱下的脸,到底是怎样的花容月貌。
陆朝歌并没有把快艇开往香港那边,而是入了果洲群岛。这上面有原居民,数目还不少。
薛安然也没有阻止陆朝歌,我估摸她是知道那游艇会爆炸,特意过来救他的。我就是不懂,她既然有心放过他,为何在礁石上时又想下死手,是做给雪狼看的么?
她心里,对陆朝歌是不是还有一些情分?
我偷瞥了她一眼,瞧见她正看着陆朝歌,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暗夜里显得无比璀璨,那种光芒我懂的,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爱恋和缠绵。
快艇靠岸的时候,我听到岸边上传来一阵叽里呱啦的声音,完全听不懂。
陆朝歌也没理会他们,转头对薛安然道:“安然,我们先走了,你回吧。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会记在心里的。”
“只是一个谢谢么?”薛安然冷冷看着陆朝歌,隐去了那份爱恋。
“你要什么?”
薛安然盯着他眼睛看了许久,道:“我要你当初拼死带走的东西。”
陆朝歌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动了下唇,却欲言又止。
薛安然挑了挑眉,操着手走到了他面前,仰望他,“怎么,又舍不得了?陆朝歌,你对我讲的话到底有几句是真实的?又能做到多少?”
“你若实在想要,开赛前来香港找我,我会给你。”
薛安然可能想不到他会那样爽快地答应,很是愕然,随即她轻哼了声,“好,我希望你不要食言,否则我做什么事你都不能怪我了。”
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到了驾驶室,“都下去吧!朝歌,你最好要看好你的东西,他若出手你恐怕没有反击的余地,这一次仅仅是教训你而已。”
“没到最后,谁又晓得鹿死谁手?”陆朝歌冷冷道,先一步跃下了快艇,再把我抱了下去,“安然,谢谢你。但我还是那句话,你好自为之。”
薛安然没做声,转头死盯着我看了许久,才又调转快艇往回走。而就在此时,一阵剧烈的狂风掠过,掀起了她厚重的面纱,于是我隐约看到了一点面纱下的脸。
她一慌,连忙捂住了面纱,轰着马达仓皇逃离。我遥望着被夜幕淹没的影子,心头忽然有些隐隐作痛了。
岸上站了好多人,都如看Et一样看着我和陆朝歌。陆朝歌笑吟吟的走过去欠了欠身,也叽里呱啦说了一长串话,于是这些人的脸一下子柔和了。
我悄然问,“你跟他们讲什么了?”
“我说,我是秦三爷的朋友,和老婆游玩时不小心坠海了,来这儿借住。”
“秦三爷?这又是谁?”
“秦家三爷秦驰恩,秦漠飞的三叔。以前是混黑道的厉害人物,听说他运送货物时,就经常把这里作为货物中转站,跟这儿的居民关系很好。”
“噢。”
秦家连这种较为封闭的地方都有人脉,看来势力确实不容小觑。
我们被族长请到了他的家里,好吃好喝招待后,还把最好的房间给了我们,特别热忱。如此一折腾,歇息时都已经后半夜了,但我毫无睡意。
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也太难以置信了。曾经我以为打打杀杀就已经是非常可怕的暴力行为了,原来在我不知道地方,还存在如此恐怖的东西。
tEm这个神秘机构就不提了,其他的如雪狼、鹰、薛安然以及老爹,还有我身边的陆朝歌,他们显然已经脱离了我的认知范围,成为一种另类的存在了。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与我无关。可偏偏陆朝歌是我的恋人,是我女儿的爸爸,我怎么都接受不了他目前的身份。
所以待他洗漱出来后,我走过去拉开他手坐在他怀里,静静看着他。如此俊朗硬净的一张脸,完美得让人想犯罪,可我却看不透,曾经我看不透,现在我也看不透。
“朝歌,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什么?当年为什么要离开,又为什么遇到了薛安然,为何又成了tEm的拳手?你能不能都告诉我?”
“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好奇?”他浅笑了下,轻轻捏了捏我脸,“不困吗?在海上折腾那么久还这么精神。”
听陆朝歌顾左右而言他,我顿时有些不悦,脸沉了下来,道:“请你别岔开话题好吗?我们……真的不能推诚布公地谈一谈吗?哪怕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
“青青,这些事情都不好听,你也没有必要听。”
“但是我想听。”
如果我不知道他的过去,我又怎么承受接下来的那些风起云涌?十多年了,我仔细想了想,竟是我独自度过的那五年最是风平浪静了,起码没有朝不保夕的恐惧。
他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都没说,为难地别开了头,倒是搂着我的手微微加了些力度。
我盯着他的侧脸,轻轻叹息了一声,“睡吧,天色不早了。”
“青青,我……”
“我有些困了,先睡了。”
我起身走到床边躺了上去,没再理会陆朝歌,但心里很不舒服。我搞不懂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仅仅是他的女人,他孩子的母亲,仅此而已。
他也走了过来,站在床边看我,“青青,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共享的,尤其是在最爱的女人面前,很多事情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口。”
“是啊,你很多的事情不想跟我说,却可以跟别人说,比如薛安然。”
“青青,我对她只是愧疚,因为当年……”
“可她不是薛安然,那张脸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