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接受秦漠飞的安排和阿飞的保护,拖着小箱子就离开了,心里有种无法言喻的愤怒和无助。我想起了父亲的话,觉得他讲的都对。
爱上陆朝歌这样的人,可能是我一辈子的劫数。
酒店的客房部经理对我依然热忱得很,亲自把我送到了套房门口,还叮嘱我有什么需要就告诉他。我问他陆朝歌有没有回来过,他摇摇头说没有。
所以,他这十几天在哪儿?
我从一开始的担忧,变成了无尽的彷徨和伤悲。我不懂,为什么秦漠飞他们能知道陆朝歌的情况而我不可以,到底谁在他心里更亲一些。
等待是一种煎熬,身心都煎熬。
我在酒店等了一天一夜,依然没有陆朝歌的消息。之前急匆匆想过来告诉他好消息的心情,现在跌倒了谷底,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笑话,大写的笑话。
第二天夜里的时候,我居然接到了司宇哲的电话,他说他要挑战我,跟我pK一下在服装这一块的造诣。我没理会他,直接就甘拜下风了。
无人能懂我现在的心情,仿佛一只手拽紧了我心脏,随时会捏爆,会令我一命呜呼。每一次门外有脚步声,我都支起耳朵聆听,在揣测是不是陆朝歌回来了。
如此许久,我感觉自己都要成神经病了。
心从不安变成了狂躁,于是我满脑子都是他对我做过的那些过分的事情,他莫名其妙远离我,不问青红皂白把念念伤害,还有很多很多的过分,我不想细数。
煎熬的三天,我像在等候一个判决。
我站在阳台边望着阴霾的天际,凉凉的雨丝从窗外飘进来,像是在与我共悲。三天了,雨没有停过,从我下飞机起到现在,雨一直下。
我杵在这儿像一块望夫石,却是什么也没盼到。
脸上一片潮湿,我都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了,心仿佛麻木了一样。我不顾父亲劝阻欢天喜地地来到了香港,想跟陆朝歌说我又怀了我们的孩子,可是……
还有几个小时就整整三天了,等不到陆朝歌我又该何去何从?我轻抚着尚没有太大反应的小腹,难过得无以复加,我真的怕历史重演。
一次又一次,他像在我心头扎了一把刀!
我把行李又收拾了起来,准备等会直接去机场。我只给了自己三天的时间,我怕无止境等下去会耗光我对他的所有幻想,我也想保留一点自尊,虽然我已经没有了。
最后一个小时的时候,我又给陆朝歌打了电话,还是打不通。我怔怔看着手机上不断重复的语音,还是忍不住泪如雨下。心头五味陈杂,我已经失去了自我。
朝歌,朝歌,你到底在哪儿?
我茫然无措地望着客厅,好希望他能忽然出现,那么我所有的愤怒和伤悲都会消失不见。只是,他恐怕永远都体会不到我如今的心境。
下楼的时候,我意外地看到了阿飞,他居然一直在这儿守候着。看我拉着箱子,他蹙了蹙眉道:“裴小姐,你这是何苦呢,多呆几天嘛,陆先生是真的太忙,所以……”
“公司事情多,我先走了,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
我忍着没再问陆朝歌的事儿了,径直上了酒店专门接送的车,不想再麻烦阿飞,也不想他知道我现在多难堪和难过。
这个该死的地方,我不想再来。
进机场的时候,我还一步三回头,总想象着会有惊喜,会有意外,神经病一样的。直到换了登机牌,我心头的渴望才一点点冷却,慢慢接受了现实。
他不会来,不会来了!
从香港飞魔都的班机很多,都比较准时,所以我进了安检过后就开始登机了。所有旅客中,估摸就我一个人在生无可恋地跟着人群随波逐流。
上摆渡车,下摆渡车,再……
“青青!”
上飞机的那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一个浅浅的,嘶哑的声音传来,我狐疑地看了眼身后的旅客,并没有我认识的。可能幻听了,于是我晃了晃头,又跟着人群往前走。
“青青!”
冷不丁又传来一声呼喊,这次我听得实在,不是幻听了。忙转头四处寻找,才瞧见右侧不远处有一架小型客机,机翼下就站着陆朝歌,远看着像一道别样的风景。
他穿着修身的黑色西装,头发剪成了帅气的板寸,五官有棱有角,依然那样俊朗如昔。只是脸色过于苍白瞧着有些病态,有点儿霸气侧漏。
他怔怔看着我,双手不安地负于身侧,眼神有些暗淡无光。
我怔住了,就这样傻呆呆看着他,脚步动不了,不想过去。三天的煎熬,我无数次想起父亲的话,无数次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我告诉自己真的要离开。
所以现在……
我都以为我会欣喜若狂的,因为之前我多么期盼他会出现,会来留我。可现在居然心如止水,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激动。
“小姐,飞机马上要起飞了,请你快点登机好吗?”正纠结着,空乘过来提醒我。
我蹙了蹙眉,拎着箱子往阶梯走去,陆朝歌又喊了我一声,但他没有过来。我又想起了那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话,心一横,拎着箱子走上了阶梯。
“青青,别走……”
在进飞机的瞬间,陆朝歌冲了过来,只是那步伐蹒跚,人都摇摇欲坠的。与此同时,两个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忽然从小型客机上跑了下来,冲上去扶住了他。
他挣脱他们又走了过来,不过数十米的距离,他生生冒了一头的冷汗,苍白的脸忽然间变得死灰。
他走到飞机下就顿住了,站那儿望着我。
我仿佛明白了他不见我的原因,可心里却更难受了。他说了会保护自己,结果呢?弄得这样要死不活的样子,值得吗?
“小姐,请你马上就座,我们的飞机即将起飞。”空乘再次催促,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还是进飞机找到了自己位置坐下。外面陆朝歌似乎还在喊我,我充耳不闻,试图忘记他的存在。
再熬几分钟,只要等飞机起飞,我就淡定了。
只是,我在飞机上等了将近一刻钟,却等来了一脸不悦的机长,“裴小姐,麻烦请你下飞机劝一劝陆先生好吗?”
我一愣,连忙走下飞机看了眼,才发现陆朝歌如一尊雕塑一般站在飞机后面,好几个警察和医护人员在他边上站着,均一脸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