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是找你说个话而已。”
我愣在当场,被雪狼那阴冷的表情吓到了,想走,脚却在哆嗦。怪不得那个地方一直戒备森严,原来里面全都是器官,难道他是在非法买卖器官吗?
他从容地把保健箱封好,交给边上的助理就走了出来。看到他满手血迹,我下意识后退了步,他连忙把手套取了下来,直接扔在了废料桶里。
离开的雇佣兵又过来了,看到我愣了下,连忙走到门口站定。雪狼脸一沉,抬手一耳光抽在他脸上,“下次记住,站岗时间不要到处乱走。”
他一边说,一边脱下白大褂递给了那雇佣兵,转头冲我莞尔一笑,“裴小姐,你背上的伤还疼吗?好点儿了没有?”
“不,不碍事了!”这脸转换得也太快了,我有点毛骨悚然。
他整了整西装外套,又道:“你找我什么事?”,雪狼边说边往外面走,我也就跟着他出去了。
这会儿刚近黄昏,一道余晖罩在城堡上,仿佛镀了金似得耀眼。
雪狼走在我前面,被余晖渲染的他像个从画里走出来的王子,浑身贵气十足。但我晓得并非善类,他戴着面具,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也弄不清楚。
到广场上后,我郑重跟他告别,“杜先生,明天我们就要离开揽月岛了,谢谢你医好了念念,也谢谢你之前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他一愣,“你和朝歌身上都有伤,怎么这么快就走呢?”
“这点伤不碍事,公司还有事情要忙,所以我还是准备早点儿回去。”最主要是,这个地方给我的感觉太血腥也太压抑了,我一天都不想多呆。
“这里给你的感觉是不是不太好?”
“当然不是,是我自己适应能力太差,所以……”被雪狼眸光灼灼地盯着,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说。
他随即耸了耸肩,笑道:“好吧,我明天安排飞机送你们。”
“谢谢你了杜先生!”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他忙叫住了我,“裴小姐,我能跟你合一张影吗?”
“这……好啊。”
不知道雪狼合影是什么用意,但我没有拒绝他。他叫来了助理小乔给我们俩合影,还连续拍了好几个镜头。他摁着回放看照片时,脸上竟泛起了浅浅的笑容。
我很纳闷,同时也很窘迫,我在夜店上班那么久,哪能读不懂男人的目光。可这……好像太匪夷所思了些。
陆朝歌和念念入暮的时候才回来,父女俩亢奋得跟打鸡血了一样,念念跟我说,那只小秃鹰又来跟她打招呼了,她还给了它小饼干吃。
我很难理解他们父女的心思,因为我跟动物从来没什么深刻的交流。
晚上的时候,雪狼大摆筵席要为我们践行,听到说念念喜欢那只小秃鹰,他当即就让助理去抓了过来,放在小笼子里让念念带回香港去。
陆朝歌也没说什么,让念念收下了这份礼物。
席间,雪狼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最终是什么都没说。他总若有所思地看陆朝歌,又看我,那眼神始终怪怪的,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中途时候,薛安然进来了一下,好像是有事情要跟雪狼说,但看到他脸色沉下来就又走出去了。转头看着她步伐蹒跚的样子,我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看到卑微到尘埃里的她,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我。只是我比她要幸运一些,只是陆朝歌当初对我还不错,他虽然嚣张狂妄,却从未在我面前如此过。
这顿饭吃了很久,我看陆朝歌和雪狼似乎有话说,就带着念念先离开了。念念拎着她的小兀鹰独自去玩了,我来到了广场上,静静望着入暮后的揽月岛,若隐若现的,像与世隔绝的仙境。
当然,如果没有那些可怕的兀鹰和那诡异的研究室就好了。
薛安然悄然过来的时候,我一下子就发现了,我对她身上的气场已经有条件反射了。我转头看着她,她颤巍巍地在夜风中哆嗦,瞧着特别可怜。
想起她被兀鹰啄得遍体鳞伤却不被雪狼疼惜的样子,我很是唏嘘。那一刻的她,心里头恐怕也是绝望得很吧?
“你们要走了?”她淡淡道,声音还很虚弱。
“嗯,明天一早走。”
“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了,否则你就无法离开这揽月岛了。”
薛安然轻叹一声,靠在了雕塑边斜睨着我。暮色太浓我也看不清她表情,只觉得她周身散发的气息很伤悲,再不是之前盛气凌人的气息了。
我不懂她的意思,问道:“为什么?”
“你难道感觉不到主人对你不一样吗?他在这儿与世隔绝了一二十年,从来没有关心过哪个女人的生死,更别还给他惹了那么大的祸。”
说着她深深吸了吸鼻子,又道:“你知不知道那些兀鹰对他来说就是命,按照他以往的脾气,你早就人头落地了。结果呢,他居然为了你还受伤了,呵呵。我在他身边呆了十多年啊,他何曾这样疼惜过我。”
我愣住了,原来我的揣测全对,雪狼真的是……
“他可能觉得我是客人,所以就宽容了些嘛。”
我言不由衷地辩解道,都无法直视薛安然那万念俱灰的眼神了。我才发现,若要真正去打击报复一个人,最好就是让她所爱的人爱上自己。
薛安然睨了眼我,又道:“虽然我不齿你那愚蠢的行为,但还是很感谢你居然会对我那么仁慈。不过,我和朝歌同时都服务于tEm,所以如果某一天我跟他兵戎相见,你别怪我下狠手。”
“你只要不用下三滥的手段,他不会败给你的。”
“裴丹青,你太天真了,我们成人的世界里只在乎结果,不关乎过程。为了主人,我宁可负尽天下人,这一生不管他要什么,只要我能给就一定会赴汤蹈火。”
“……”
看到薛安然眼底的烈火般的坚定,我竟说出不来打击她的话。
其实我想说,哪怕她这辈子为雪狼死去,他可能都不会感动半分,因为她没在他心上,一点儿都没。我肯定他的心里一定有个无人能撼动的女人,不是我,也不是薛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