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机场时,雨终于停了,天空中阴霾散去,竟难得的出现了几颗星子。被暴雨洗涤过后的空气尤其清新淡雅,带着股淡淡的春的气息。
机场内,一架中型私人飞机已经侯在这儿了。
陆朝歌把我和宸宸送上了飞机,他把宸宸放上床后,转身又一把抱住了我,抱着我激吻。许久才放开我,柔声道:“老婆,你和宝宝先回魔都,我过些时候再回来,程峰会随你们一起回去,保护你们安全。”
原来他真是要送走我们,一点不带含糊的。
我摇摇头,把头埋在了他胸前,“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或者让我留下?我们在一起不行吗?”
“不行,这儿太危险了。boSS对我下了狙杀令,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我不能让你们跟我一起面对这场风云,哪怕我真的死了,起码还有你和孩子在。”
“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们还有孩子,还有岳父和小越,他们都会陪伴你。”
是啊,他们都会陪伴我,可我自私的只想陪伴你。朝歌,你懂不懂人这辈子其实只有夫妻才能相濡以沫陪伴一辈子。父辈,孩子,他们都最终都是我们生命中的过客。
但这话我讲不出口,陆朝歌也不会听。我只能死死抱着他,不想放手,因为一放手他可能就会死。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一定会。”他宽慰我,却又那样言不由衷。我很清楚,如果他真的那么胸有成竹,就一定不会把我和孩子送回魔都。
“那你记住,你死了,我也会死的!”我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放不下。
他点点头,又低头在我唇上吻了吻,“好好照顾孩子和家人,我很快就回来。”
陆朝歌下飞机的时候我没有跟过去,坐在窗边怔怔看着他,泪如雨下。我知道和宸宸留在这儿会成为他的累赘和软肋,所以我选择了离开。
可我很害怕,如果这一别是永远怎么办?
他在飞机下面跟程峰讲话,拧着眉讲了很久,也不晓得是在交代什么。
我心头越来越惶恐,总感觉要失去陆朝歌了一样,所以在他和程峰往机舱走去时,我迅速留了张纸条在宸宸枕边,而后虚掩上了卧室门就下飞机了,偷偷躲在了一辆摆渡车后面。
程峰拎着一个包急匆匆上飞机后,空乘没有跟他说我下来了。眼见得飞机缓缓驶上了跑道,我心头五味陈杂。宸宸还那么小,我其实不应该离开的,可我真的放不下陆朝歌,放不下。
飞机起飞后,陆朝歌站在原地望着天际,落寞的背影瞧上去特别凄凉。我想,他可能是准备孤注一掷,不成功便成仁,我怎么可能允许他这样做。
那个什么该死的tEm,我有生之年一定要看到它瓦解,崩塌!
陆朝歌开车走了过后,我才从机场出来,坐在机场大厅望着行色匆匆的路人,忽然间觉得茫然无措。从哪儿来,到哪儿去,什么都不知道。
我忍不住给程峰打了个电话,想告诉他宸宸的牛奶配对比例,他接起电话时还没反应过来我没在飞机上,他以为我和宸宸在卧室里呆着。
“你……怎么下去了?老板知道吗?”
“别告诉他,我偷偷下来的。到家过后,你把宸宸交给小苹果带着。我会再请一个育婴师的,你别太担心。程峰,我爸和孩子就拜托你保护了,谢谢你。”
“……老板知道会杀了我的。”
“他不会,他会懂的。”
和程峰结束通话过后,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飞机到魔都应该是三四点钟。
我想了想,还是给妇幼保健中心那个我育婴师打电话了,这是生念念时我认识的,叫赵春玉,是个很温柔也很有耐心的育婴师,帮我照顾了念念一段时间。
她很快接我电话了,迷迷糊糊地问我是谁。
我也没太多时间跟她寒暄,直接道:“赵姐,我是裴丹青,五年前我请你照顾过一个自闭症女宝宝,你还记得吗?你现在有空吗?我又想麻烦你了。”
“你是念念的母亲吧?我想起来了,我有空,前两天刚空下来,暂时还没接活。”
“我想请你照顾一下我的儿子……”
跟赵春玉很快约定了下来,我当即给她转了一笔钱过去。有时候谈钱很俗气,但我一直认为在合作事情上钱是最能表明诚意的东西了。
安排好孩子过后,我才坐了辆出租车回市区,却不知道去哪儿。我不能让陆朝歌知道我又折回去了,他会大发雷霆的。想了想,我往鹰那边去了。
我们虽然道不同,但他对我一直都很照顾,最主要是,他是tEm的负责人之一,晓得内部一些走向,兴许我能听到点儿什么风声。
鹰还住在那个看起来很破旧的院子里,我到的时候里面书房还亮着灯,于是就摁了下门铃。书房窗户立即就开了,鹰支了个头在窗口张望,我连忙挥了挥手。
他很快就下楼了,开门时一脸狐疑,“青青,你怎么来了?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我可以进去吗?”我尴尬地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讪笑道。
他耸耸肩,笑道:“当然可以,你是我请都请不来的人呢。”
“不会不方便吧?”
“怎么会!”
他说着把我拉进了院子,但一进客厅,我就瞧见房间里摆放着一切女人用的东西,化妆品,头箍什么的。我有些迟疑了,总觉得不好意思。
“之前我受伤时,安娜在这儿住了一段时间,照顾我。”没等我开口说离开,鹰就解释道,还顺手把那些化妆品什么的丢进了垃圾桶里。
“那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我觉得,这阵仗不像是单单照顾那么简单吧?否则安娜又何必留下这些东西。算了,问清楚就离开吧,免得横生枝节,安娜那个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可是老爹的女儿。
顿了顿,我又道:“我就是过来问问你,tEm的老板到底是谁,他很可怕吗?”
鹰摇摇头,“没有人见过他的样子,他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
“你们真的要杀了朝歌吗?”
“不是我们要杀,是不得不这样做。boss说了,谁杀了他就能离开tEm,这是无数人都眼红的条件。”顿了顿,他又补了句,“青青,你不会明白自由对tEm组织里的人来说有多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