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歌这是在哪儿讲话,我怎么听得一清二楚,这小小的丛林到底藏了多少黑手党的人?他们连老爹都毫不犹豫杀了,必然是群穷凶极恶之辈。
也不晓得柯远霆是作为第三方跟踪还是与陆朝歌是同伙,但看起来势单力薄,估摸也就他和萧怡两个人,人力和实力上的悬殊还真是很大。
所以,陆朝歌最厉害的武器,就是盘旋在半空中的兀鹰。它们成队成列,始终没有一只鹰脱离队伍。那几个黑手党的人都盯着兀鹰在讨论什么,最后我听到那个黑人对着耳麦吼了声,“干掉头鹰!”
前方那个狙击手动了一下,微微往天空瞥了眼,并没什么反应。他还是死死盯着丛林,手中狙击枪随时待发。
我恍然大悟,原来陆朝歌能够训这成千上万只鹰,只是因为这里面有一只头鹰。我居然把这大自然最根本的规律给忘记了,还以为他强大到会听懂鹰的语言。
那些人可能意识到这些兀鹰很危险,这会儿都专注地盯着鹰了。但这个狙击手不为所动,他一动不动地趴在礁石上,感觉跟石头合二为一了一样。
“oh shit,fuck u man……”
丛林那边忽然传来一句咒骂,紧接着是一声杀猪般的痛嚎。
我瞧见山坡上又陆陆续续冲下来好多穿黑色工装服的人,有黑人白人,但都全副武装,看他们一个个训练有素的样子,身手应该不弱。
随即,陆朝歌也冲下来了,他手里还拽着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子,用军刺抵着这人的脖子。估摸他就是赫尔了,他很高,长相特别凶。
所谓相由心生,他大概是。
与此同时,山上又冲下来一波黑手党的人,把陆朝歌和赫尔团团围着。我粗略扫了眼,至少不下四五十人。每一个都抱着枪,有的腰间还挂着高爆手雷。
我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这种阵仗,吓得腿无法控制地在哆嗦,我紧贴着礁石一动不敢动,最怕一冒头就成了枪靶子了。
赫尔和陆朝歌一到岸边就开打,那家伙功夫不错,被陆朝歌死揪着还在跟他厮杀,一招一式都狠毒至极。
很快,柯远霆和萧怡也冲下来了,两人手里只是手枪,跟黑手党的重型装备完全没得比。实力如此悬殊,他们哪里是黑手党的对手,那些人如潮水般朝两人涌过去,举枪就轰丝毫不手软。
萧怡很快就受伤了,可能被子弹打穿了手臂,身上衣服都染红了。她紧跟在柯远霆身边,一左一右,两人配合度很高。
“嗷!”
人群中传来一声痛吼,我定眼望去,发现赫尔踉跄着挤出了人群,身后跟着几个保镖。赫尔受伤了,胸前衣服门襟裂成了两截,血顺着那口子喷。
方才守在快艇边的那个黑人连忙上去给他点了一支雪茄,他吧唧吧唧狠狠抽了几口,迅速退到快艇那边去了,而后,他对着耳麦吼了声:“Jack,干掉Sam!”
前面的狙击手微微挪动了一下枪头,又调整了一下姿势,好像在瞄准陆朝歌。我心头一颤,连忙拽紧了匕首悄悄挪了过去,我绝不能让他出手。
但就这会儿,人群中一声凌厉的哨声响起,空中盘旋的兀鹰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些黑手党的人俯冲过去,密密麻麻把他们包围了。
兀鹰的攻击有多恐怖我是见过的,那些人肯定不敌兀鹰,所以就按耐住了。转瞬间,那些围攻陆朝歌的人再顾不得攻击他,各自分散开去,疯狂地对着兀鹰射击。
兀鹰自然是抵不过这些现代武器的,很快死伤一片,地上到处都是它们的尸体。但它们数量颇多,一只只前赴后继,仿佛不知道死亡一样。
很快,那些黑手党家伙被兀鹰攻击得集体溃败,发出鬼一样惨烈的嘶吼。
看到兀鹰如洪水猛兽般攻击那些混蛋,我无法想象那只头鹰到底是什么样的?会如此生猛地控制这么大一群鹰?忽然间很感动,莫名的感动着。
“Jack,杀了头鹰,杀了头鹰!”
那个黑人在歇斯底里地咆哮,无数兀鹰朝他和赫尔扑过去,生猛的利爪,尖锐的鹰喙,把他们攻击得没有还手之力。兀鹰的群攻来得更为血腥,它们是食肉动物,所以这些黑手党在它们眼里都是食物。
前面的狙击手忽然翻了个身,微眯起眸子凝视着天空。我也跟着望了去,才发现半空中有一只庞大的兀鹰始终在盘旋,它离鹰群不远,但没有去攻击人群,而是一直在嘶鸣。
难道这就是头鹰?
怎么办?
我离这狙击手很近,可是以我的能力恐怕还没近身就被他干掉了。他现在是仰视的,视觉很好。也就在我犹豫的瞬间,这家伙忽然就开枪了,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他枪法很准,半空中那只盘旋的兀鹰凄厉的尖叫了声,顿时呈直线般坠落,狠狠栽进了海里。鹰群瞬间大乱,它们飞冲上天,疯狂地乱飞,乱跑,忽然间像无头苍蝇那样乱撞,再不是方才井然有序的队形。
陆朝歌顾及不暇,他被一群黑手党份子包围着,根本脱不了身。兀鹰的溃散令他越发愤怒,我看到他那张脸扭曲得像阎罗似得,无法直视。
“哒哒哒!”
缓过神来的那些被兀鹰伤得面目全非的家伙开始疯狂反击,子弹密集地往天空中射击。兀鹰噼里啪啦从半空中坠下来,我无法形容这种恐怖又瘆人的画面,忽然间眼圈就红了。
头鹰死去,兀鹰群乱了套,赫尔终于占了上风。他意气风发地从游艇里走了出来,捋了捋大背头,含着雪茄用力抽了两口,笑望着在跟那些黑手党的人绝地厮杀的陆朝歌。
“Sam,我想你还是不要挣扎了,这次你死定了。”他十分惬意地道,跳上了岸。几个人高马大的喽啰杵在他身后,如众星捧月一样。
陆朝歌此时很狼狈,满身血迹斑斑,脸上也溅了好些血沫子,瞧着十分瘆人。他身边躺着无数被他击倒的人,有的死有的伤,都已经没了还手之力。
赫尔已经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很不屑地哼了声又道:“何必做无用的挣扎呢,你始终要死。”
“哼,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陆朝歌呸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血红的眸子死死瞪着赫尔,唇瓣绷成了一条弦。他紧握军刺的手好像受伤了,血滴答着顺着手背流,而他似乎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