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关注裴丹青,是在校庆典晚会上,我跳级正在读高三,她刚初一。
因为是百年校庆,所以晚会搞得十分热闹。她跳了一支新疆民族舞。穿着火辣的红色纱裙,套着黑马甲,头上编着无数小辫子,戴着一顶金光闪闪的帽子。
本身我对舞蹈没有太大的兴趣,可裴丹青一出场的时候就惊艳了全场。一颦一笑都妖娆绝世,却又不媚俗。她身材高挑,所以这支舞跳得非常好看。
不过她最吸引我的不是舞蹈,而是那双眼睛,纯净得像没有沾惹任何世俗的尘埃,我想她一定是个很善良很有爱心的女孩。
但,这个错误的认知在一周过后就幻灭。
裴丹青居然跟我一样在学校打架斗殴还被点名批评,令我大跌眼镜。于是我就更关注她了,发现她收罗了不少小弟小妹,在学校当校霸了,横行霸道得很。
我偷偷进到校学生资料库里查了一下她入学的档案,她居然是满分入学的。而且,她还是南城一个比较有名的服装厂老板裴远山的女儿。
一个名副其实的富家女,想不到却如此乖张。
不过我自从在南城地下圈子混得风生水起过后,在学校反而低调了,所以也没有主动去生事,只是比较关注裴丹青而已。
一次机缘巧合,她主动来找我约架了。
那是一个金秋的早上,我刚早课结束准备去吃饭,接到了裴丹青一个叫旺财的小弟送过来的约架邀请函:约架,长亭公园枫桥,不见不散,落款是裴丹青。
令我惊愕的不是她有那胆子跟我约架,而是她的工整秀气却不失苍劲有力的字迹,这种水平,没有个三五年的刻苦练习是根本做不到的。
就这么一瞬间,我一直静若止水的心湖仿佛荡起了涟漪。好奇心释然,我决定赴约!
我特意穿了件白色衬衫,配了条黑色休闲裤,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才背着书包如约来到了长亭公园。我的心情有些激动,有些期待。
当然我不是期待去挨揍的,我是要去征服裴丹青的。
朝枫桥走的时候,我老大远就瞧见裴丹青和她一干小喽啰耀武扬威地站在那儿,她居然还带着一根双节棍,扎着马尾辫,很不得了的样子。
我故作漫不经心地走了过去,背挺得笔直,因为阿东说我这样最帅。她一眼就看到我了,有些目瞪口呆的,还偷偷把手里的双节棍藏到了包里。
我忍俊不禁,但装着很不以为意,把她从头到脚,在从脚到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她长得十分漂亮,明眸皓齿,轮廓分明,五官精致得仿佛是艺术大师雕刻而成。
似乎就这么一刹那,我的心疯狂地跳了起来,像是要崩出来似得。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心动,但我确实对她产生了一种不一样的情怀。
于是我冷冷道,“你就叫裴丹青?南城高中的女校霸?”
她特别狂妄地瞄了我一眼,道:“你就是陆朝歌?东城区的老大朝爵?”
哟,还把我背景打听得很详细,不过弄错了。我可不光是东城区的老大,而是整个南城地下圈子的人看到我都得给三分薄面,甩她这校霸几十条街。
当然我表面上没有这样张扬,只是挑了挑眉,道:“嗯哼,有何指教?”
“前天,不,昨天,我小弟去你的酒吧消费被讹钱了,识趣的就把多余的钱还给我们……”
“我要是不识趣呢?”
我冷冷打断了她,略带挑衅地盯着她看。其实就是想多看看她的样子,这应该是第一次近距离又如此大胆的看一个女生,还这么漂亮。
比起阿姆的精致,比起母亲艳丽,她真的像一朵圣洁优雅的百合,美艳中透着高贵大方,甚至还有几分英气,这不是每个漂亮女人都有的气质。
她被我打断很是恼羞成怒,顿时从包里拿出那双节棍凶狠地晃了晃,作势要揍我的样子。她身后的两个小喽啰也气势汹汹地往她身后一站,我估摸我一根指头就能把她们撂这桥下去。
不过我没有选择以牙还牙,不忍心对这么一个漂亮的女生下手。所以盯准了桥柱上的木头垛子,直接一个飞踢踹了过去。这木头垛子长期被雨水侵蚀,早已经腐朽了,被我一脚就踹飞了。
这笨丫头不知道,以为是我硬功夫踹飞了这木头垛子,眼睛顿时瞪成了铜铃。
但她很快就恢复正常了,趾高气昂地走到我面前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好歹也是东城区的老大,在一个女生面前示威是不是太low了?”
其实我看到了她眼底的恐惧和忌惮,但我没打算放过她,于是一挑眉,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君子?别人眼中,我是彻头彻尾的恶棍!”
南城高中没有人不知道我的大名,所以对我臭名昭着的外号她是晓得的。
她怔怔看着我,眼底带着一些些的迷离,我不太懂是什么意思,可我真的爱死了她这种表情。有点儿傻傻的,笨笨的,尤其是没有故作出来的嚣张跋扈,感觉特别好看。
忽然间,我做了一个我自己都不理解的动作:伸手过去拧住了她的耳朵,用力揪了揪,“这么小年纪就出来乱混,往后可怎么得了,不然跟着我混吧……”
那句“跟着我混”是我下意识讲出口的。
她眉间一喜,道:“好啊,跟着你混有什么好处?”
我想不到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心头顿时一阵激动,但我装着很冷静的样子,特平静地道:“我可以保护你,你也可以狐假虎威地在南城横着走没人敢拦你。”
“真,真的?”她将信将疑,却很认真地看着我,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的会保护我吗?要是我被人抛弃了呢?”
“即使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你,我也不会!”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给她的承诺,但这一刻我真的是这样想的,我想我肯定会保护她……一辈子。
她听后傻呆呆看着我,眸子忽然间红了,楚楚可怜的样子再不像她方才那般蛮横。许久,她朝我伸出了小指头,道:“那我们拉钩,一百年不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