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安然说我变了,我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跟刚进来训练营时判若两人。
是的,yama把我身上最后一点善念摧毁,我再不把这儿的人当人,因为他们都已经被这地狱般的折磨逼疯,都已经没有正常人的思维了。
包括薛安然我也敬而远之了,跟她从来不会讲心事。
我开始全身心投入格斗训练,学习各种各样武器的使用。老爹以为我想通了要在tEm奉献一辈子,他把能教的都交给了我。
这期间,我为了抑制体内那烈火般的气息,已经学会了吸食兽血,大多数是狼,或者丛林里的蟒蛇。我甚至还打死了一头半大不小的老虎,生生用拳头打死的。
我根本不敢去想远在魔都的青青,我如此不堪早已经配不上她了。
我变得越来越暴戾,看到基地任何人都想冲上去拼命,他们在我眼中根本就是一具具行走的尸体。因为他们在没打满一百场比赛时是无法离开tEm,而真能打满一百场比赛不崩溃不疯掉的人,几乎没有。
死,在这儿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儿。
我被丢入铁笼子时,是我来tEm基地半年后,在笼子里独战成千上万只兀鹰。yama骗了我,他说兀鹰不会攻击我,根本没有这事儿。
我进到笼子里的瞬间,老爹就把铁丝网打开了,饿了许久的兀鹰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我,锋利的鹰喙就像尖刀,一碰就会被剜掉一块血肉。
我拽着军刺不要命地挥舞着,逮哪儿刺哪儿。地上兀鹰尸体慢慢堆成了山,血流成河。我也成了血人,满身血迹斑斑,不知道是这些兀鹰的,还是我自己的。
我杀红了眼,笼子里的兀鹰最后怕我了,飞在铁笼子顶端盘旋嘶鸣,那声音凄厉得跟地狱传来似得恐怖。
我累得精疲力尽,拿着还在滴血的军刺摇摇晃晃走出了铁笼子。但刚没走两步,身后忽然一只兀鹰嘶叫着冲了过来,我转身拿起军刺就要捅过去,它却瞬间冲上云霄。
我没有放过它,把手里军刺直接飞了出去,但没刺到。于是我夺过边上一个围观的雇佣兵的枪,抬手一枪打在了军刺上,因为冲击力它又斜飞而上,穿透了那只展翅高飞的兀鹰的脖子。
这只兀鹰在天空中打了个旋儿才掉下来,掉在了我脚下。我刚把军刺抽出来,忽然听到丛林里传来一阵兀鹰的嘶鸣,很小声,很悲伤的声音。
我一愣,连忙寻声找了过去,才发现就在铁笼子后面的地方有个被击落的鹰巢,里面居然有三只小兀鹰。
其中两只已经奄奄一息快死了,另一只好像断了腿,看到我去它扑腾着翅膀想飞走,但太小了飞不起来,好几次飞了一点起来又坠下来,它再飞,再坠。
我微微一愣,抱起了小兀鹰,它十分戒备地盯着我,一个劲用鹰喙啄我。我心头居然生出了几分慈悲,把它带回了寝室疗伤,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伯爵。
大概是过了三个月之久,训练营上空每天都有无数兀鹰出现,叫声特别的诡异。与此同时,已经养好伤的伯爵就会显得特别烦躁,它想飞出去。
我觉得蹊跷,就到训练营外把伯爵放了,它刚飞上天空,那些兀鹰就朝着它围了过去,叫声特别欢腾。紧接着它们像排队似得都排在了伯爵身后,如众星捧月般护在它身后。
我恍然大悟,难不成伯爵就是头鹰?
接下来的日子,伯爵每天都带着成群结队的兀鹰来训练营找我。我们朝夕相处了三个月,仿佛有一些心电感应了,它能听懂我的意思,我慢慢学会了控制它。
这个发现令我欣喜若狂,如此的话我就能借助它们的力量离开基地了。我在后山顶上学着像yama那样控制鹰群,一开始不行,但后来控制得极好。
不过我没有立即选择离开这儿,我还想在老爹的办公室里找点儿东西。上一次我无意中听到他和阿姆在讲电话,让他一定要把东西放好,这东西好像就在他办公室的保险箱里。
我是在老爹离开训练营时潜入他的办公室的,营地正好是午休的时候。之前我就一直在打办公室的主意,把这儿的机关和警备摸得门清。
我顺利打开了老爹的保险箱,但翻遍里面所有资料也没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于是就又关上保险箱了。
但我心有不甘,就把之前做好的一个木马程序放入了老爹的电脑里,墙面上那卫星定位系统一下子就乱了,整个办公室瞬间不停地发出警报声。
我拔腿就跑,直接往后山上跑去,我早做了准备要借兀鹰的力量离开基地。不一会儿,训练营的警报齐刷刷全部响了,而我已经跑到了半山腰上,身体不堪重负了。
我没敢停留,依然慢慢往着山顶上爬去。我可以肯定,一旦被这儿的雇佣兵抓回去,等待我的不只是死亡那么简单,他们可能要摘掉我身上所有器官。
只是我没有想到,当我精疲力尽爬到山顶的时候,崖上早就有一个人在那儿等我,是yama!他还是穿着那黑袍子,戴着骷髅头面具,抱着那把寒光闪闪的镰刀。
他十分诡异地看着我,眼神冰凉如霜,“在这里都快一年了,你还是想着要走吗?”
“难道我不该走吗?”
“朝歌,我很快就会成为tEm的领袖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yama两眼放光,顿了顿又道:“意味着我将富可敌国,我将有自己的王国,你是我弟弟,你会拥有同样的荣华富贵。”
“你的王国?充满杀戮的王国?我不稀罕!”
我不屑地冷呲道,无法明白他怎么就被蛊惑了。我记得一年前看到他时,他还在想方设法帮我摆脱阿姆,可现在……是什么让他这般令人发指?
“乖乖回去,这一次行为我既往不咎。以后你来我身边伺候我,做我的左右臂。”yama想伸手过来拉我,被我狠狠一下挡开了。
我剜了他一眼,怒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今天必须走,你要么就让我死,要么让我走!”
而后我推开他走向了山崖边,用哨声把伯爵召唤了出来。它带着鹰群从山间飞冲而上,铺天盖地地出现在了我面前。
yama看到这一幕惊呆了,满眼惊愕地看着我,“你居然学会了控鹰?”
“你好自为之吧,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我不挡你道,你也别寻我晦气,我们兄弟情分到此为止。”
说罢,我把准备好的绳子抛向了鹰群,它们立即用利爪死死拽住,队伍形成了人字形。我飞身跃上一把抓住了绳子,被它们带着飞向了山崖。
然而……
身后忽然一声厉啸响起,我眼底余光看到手上寒光一闪。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人就如断线风筝似得往山崖下坠去。
隐隐约约的,风中飘来了几个字:“来这儿的人,从来就没有活着出去的,哪怕你是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