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安静静地在铁笼子等待饿狼来吞噬我,薛安然就在边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眼神有些空洞。老爹把装着饿狼的笼子拎了过来,一共五只。
它们可能都饿太久,盯人的眼神凶残可怕,冒着绿光。
老爹靠着铁笼子斜睨我,唇角挂着凉薄的笑,“小子,若非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我不会让你活这么久的。今天可是你自己要寻死,怪不得我了。”
我敛下眸子没有理他,与其让我狼狈不堪地活着,还不如死去。这世上我唯一愧对的人就是青青了,可我现在这样子已经给不了她任何幸福,所以不敢去想未来了。
从天堂掉入地狱的时候,我就彻彻底底变成了懦夫,直不起腰杆了。
闭上眼,我满脑子都是青青,此时想得起来的就是跟她的那些回忆了,幸福得令我肝颤。如果还有来世,我一定会好好陪她一辈子,再不这样半途而废了。
就是不知道她来世还看不看得上我,还愿不愿意等我。
老爹把饿狼放进来的瞬间,它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飞扑过来。我闭上眼睛不为所动,一心求死的人心都很平静,或者叫万念俱灰。
我以为会被饿狼们撕成碎片,被一点点吞噬,但都没有。它们嘶吼的声音被一阵阵惊悚的嘶鸣声淹没,我睁开眼,看到铁笼子外面不知道何时落满了凶猛的兀鹰,密密麻麻把整个笼子都围住了。
我看到了伯爵,它疯狂地扑腾着翅膀朝这些饿狼狂鸣,那声音凌厉得令人发憷。其他的兀鹰跟着它一起嘶鸣,吓得我周身的饿狼都慢慢退到了笼子最后面去。
薛安然冲过来打开了铁笼子,兀鹰们如潮水般冲了进来,扑向了那几只已经吓懵了的饿狼,瞬间就包围了它们。不过顷刻间的功夫,地面上就只剩下了一些狼骨骸和血迹。
我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场面,都差点儿忘记自己是来这里面寻死的,怔怔望着这些围在我身边的兀鹰,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动物尚且有情,可我的亲人们呢?
伯爵落在了我的怀里,用脑袋蹭了蹭我。它已经长大了,个头特别的大,展翅的时候估摸有一米多长。一双利爪宛如几把尖刀,非常生猛。
它在我怀中不停地呜咽,像在哭一样。我都不晓得鹰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很瘆人。我轻抚着它的小脑袋,想起了坠下山崖的那一幕。
忽然间我就不想死了,我不想让一心想我死的人称心如意。
笼子外面,老爹和那些雇佣兵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傻了一样。他们从没有见过我控鹰的场面,可能懵了。尤其是老爹,看我的眼神透着几分恐惧,他是怕我指挥着这些鹰去攻击他们。
其实这瞬间我有过这个念头,号令这些兀鹰灭了这鬼地方。但我没有,tEm是个盘根错节的庞大组织,不连根拔起是根本摧毁不了的。
若真要灭,首先就是yama。
“Sam,我送你回房吧?”
许久,薛安然小心翼翼走进铁笼子里道。伯爵忽然腾空而起死死盯着她,那样子像要把她生吞了一样。我忙一把把她拽在面前,伯爵这才没有攻击她。
我瞥了她一眼,道:“把我送去基地吧,我想见yama。”
……
基地这边的建筑比训练营要坚固多了,像城堡一样坚不可摧。yama这两年建造了不少房子和商业中心,有点儿像一个繁华的大都市了。
我以为和他相见会水火不容,但并没有。看到他如君王一般站在楼顶上俯瞰我时,我没有觉得他不可一世,也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卑微。
他在我眼中,始终是一个输给自己的傀儡。
他还是那样的装束,宽大而诡异的黑袍子,一张骷髅头面具以及那锋利无比的镰刀。他可能已经分不清自己的真实身份了,以为他就是死神。
yama盯着我看了许久,冷冷道:“sam,你居然还能醒过来,真不可思议,我早早就给你准备了葬礼,就是在等你咽下最后一口气。”
我不屑地笑了笑,道:“我总要再看你一眼,看看你是怎样的下场。”
“哼!”
他冷呲一声,转身就下楼了,出来时身后跟了好些个雇佣兵,个个卑躬屈膝的样子。他昂首阔步朝我走来,确实有着不可一世的霸气。
他走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我,眼神凌厉而冷漠。两年多了,他改变的不只是行径和手段,还有眼神和气场,他满身充斥着拒人千里的戾气。
“你找我做什么?”他打量我很久才问道。
“我要离开这里。”
“离开?”他满眼地惊愕,随即凉凉一笑,“离开这儿你能去哪儿?又回到魔都,回到那个小女人的身边?呵呵,你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你见过她?”提到青青我顿时就不淡定了,天知道我有多想她,多渴望见到她。
yama斜睨着我,眼神十分怪异,“其实我觉得她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依赖你,没有你她过得很好,说不上夜夜笙歌,但身边肯定不缺男人。”
“你他妈胡说!”
青青怎么可能不依赖我,她又多爱我我心里没点儿数?然而看到yama那一脸冷漠的样子我又不那么肯定了,三年多了我杳无音信,她不一定还守着我。
yama笑了笑没再言语,推过我的轮椅朝房子里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说,“你这样半身不遂的,回去能给她什么呢?留在这儿,看着我慢慢打造一个强大的帝国。你是我弟弟,我的天下就是你的天下。”
“是谁把你蛊惑成这般令人发指了?”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羡慕我。”
yama把我推进房间过后,随手打开了墙上的LEd屏,上面出现一个嘈杂且十分扎眼的画面。
画面中,青青穿着十分性感的衣服游走在几个男人间,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香烟,跟那些人调笑做戏。她时而蹭一蹭这个人的胳膊,时而捏捏那个人的脸,仿佛一朵行走的交际花。
我懵了,盯着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不敢相信这就是青青。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穿那么少的衣服,怎么会对着一堆男人眉来眼去?
“朝歌,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女人的话,前一秒是梦境,后一秒就是现实,你永远都会分不清她到底是给你一场梦,还是给你一个现实。”
yama的语气欢快得很,他似乎很乐意看到这样的画面。我冷冷盯着他看了许久,抓过他的衣袍抬手一耳光抽了上去,把他骷髅头面具打掉了。
在看着他与我一模一样的脸时,我忽然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难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