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不见,你比我想象中要落魄得多。”程峰跟我讲的第一句话就令我尴尬无比,好在我抗打击能力强了不少,耸了耸肩也没反驳。
“我奉三爷之命来伺候你,没有意见吧?”
“你跟三叔认识?”
“不算很熟,但他的命令没人敢不听,更何况你救过我,照顾你是应该的。三爷给你找了个医生,是一位老中医,但能不能让你站起来就看你造化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废了?”
雪狼把我送到了秦驰恩面前,他并没有太惊讶,只是呵斥我怎么把自己弄成那副德行了,说明他早就知道我腿不行了。他居然还给我找了中医,他要做什么?
程峰摇摇头,道:“我只奉命行事,其他的也不会过问。不过听说是秦先生让三爷出面的,否则他应该不会那么多事。”
“秦先生?秦漠飞?”
“除了他还有谁能请得动三爷?”程峰笑了笑,又道:“这儿的房子也是他买下来给你疗伤用的。”
莫非,秦家的人早就知道我在tEm基地里面?那么,他们应该也知道yama的存在了?然而他们从来没有正面接触阿姆,或者基地的任何人,这是几个意思?
“秦漠飞在哪儿?”我又问程峰道。
“我没见过他,不过他留了个手机在这儿,你可以打给他。”程峰说着从茶几下面拿出了一支手机地给了我,还是个最新款的新手机。
我拿起手机翻了翻,里面存了一个号码,就是秦漠飞的。
但我没打,没兴趣,也没心情,总感觉秦家的人怪怪的,如果他们真的把我当做秦家的人,那为何不自己来见我呢?安排这样安排那样,却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接受。
我讨厌被安排的感觉!
“程峰,帮我联系一家医院吧,我想检查一下身体。”闷了很久,我又跟程峰道。
我可以拒绝这些物质的安排,但却拒绝不了程峰的帮忙,我确实很需要一个人在身边。我想去医院把身体里那块定位芯片取出来,否则tEm那边肯定随时都会找到我。
他点点头,道:“去慕氏医院吧,在香港很有名。”
我感觉这慕氏医院跟秦家也很熟,因为我过去的时候是院长慕连清亲自招待的,他带着我做了ct,在我后颈窝的地方找出了那块芯片。
芯片埋得不深,所以一个小手术就取了出来。我拿着芯片看了很久,没有扔掉,估计以后可能还用得着。
我在病房里小憩的时候,秦漠飞来了,西装革履的,瞧着十分精神。我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确实够出众,修长挺拔的身姿,轮廓分明的脸,以及周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让人不容忽视。
这真是我哥么?我很怀疑!
他看了我许久,把程峰叫了出去,才淡淡道:“朝歌,很抱歉没能及时把你救出来,我是半年前才查到你的消息,那时你还是个植物人。”
“呵呵,你又没有义务救我,抱歉什么呢?”
“怎么没有,我们是兄弟,亲兄弟。”
“对不起,你是不是弄错了,我生于南城,父亲叫陆振新。”
以前我特别渴望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可现在不想了。秦家比陆家更风起云涌,我何必趟那浑水。再有,生母已经离世,谁也证明不了。
我唯一相信yama是我哥哥,因为他有着一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
秦漠飞一阵沉默,拧着眉看我许久,轻叹了声,“是我的错,没有尽到当哥哥的责任。朝歌,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的腿,让你重新站起来。”
“如果我站不起来呢?”
秦驰恩的话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明白代表什么意思。不管我能不能站起来,不管我是不是秦家的人,我都不会认祖归宗,我已经不需要一个大家庭了。
秦漠飞一怔,道:“站不起来我自然会照顾你,秦家家大业大,怎会让你受苦呢?”
“谢谢你,但是不用了,我自己也能活得很好,更何况没有谁证实我就是秦家的人。”
“早在篱落山庄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诧异,你和妈妈长得很像,所以在没有得到你允许的情况下做了dNA测试,请原谅我,我实在太激动了。”
“你怎么得到我血样的?”
“杜乔书!”
原来雪狼早就知道秦家在找我,他居然不动声色地瞒过了阿姆和yama。这就充分说明他和阿姆并不是肝胆相照的,说是合伙人,兴许只是各取所需。
秦漠飞试图说服我接受秦家的事实,但我没所谓,我在陆家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不想又到秦家经历那么一番风雨。我记得谁跟我说过,秦家也一直风起云涌。
我也没有跟秦漠飞提及yama的事,估摸雪狼也是没有说,否则他早就盘根问底了。
“我觉得,你好像更想知道裴丹青的情况。”秦漠飞讲了很多我都没反应,最后他话锋一转提到了青青。
我一愣,敛下了眸子。
我怎么不想知道青青的消息,可我这个样子能怎么办?我都不敢出现在她面前,更不敢对她许诺什么。更何况我的身体还那么糟糕,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嗝屁了。
“她在柯远威开的那家bb girl上班,跳……”
“不要提她了,我不想知道!”
没等秦漠飞说完我就打断他了,不敢听到她堕入风尘的消息,我会心痛,也会愤怒。我曾把她捧在手心里,决然想不到她会跟别的男人眉开眼笑,我不想知道她任何消息。
秦漠飞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我,动了动唇没再说下去。我不喜欢他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场,会令我自惭形秽,因为他是秦家家主,他是那样优秀,而我,这么个怂样。
“你走吧,我想静一静。”
“朝歌,你很抵触我,没有把你照顾好是我的错,可是我已经在弥补……”
“不需要,我不需要你照顾,也不需要你弥补。秦漠飞,我是个大人了,我请你不要用怜悯的眼神来看待我。哪怕我半身不遂了,我也不要你怜悯,我不姓秦,我姓陆,你搞清楚了再爱心泛滥好吗?”
我气急败坏地大吼道,却不敢正视秦漠飞的眼睛,不敢看他满眼受伤的样子。他拧着眉睨我许久,才转身讪讪走开了。我两眼一黑重重倒在枕头上,一阵头昏目眩,好像又贫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