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务室里看到Yama时,已经是半个月后,还是鹰推着我过去的。我的腿被炸伤,没有伤到骨头,但受伤严重,雪狼怕我腿上留疤所以不准我提前走路。
当然,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怕我在Yama苏醒之前就离开,因为当时他下了命令没等他醒来不得让我离开。
Yama已经做了器官移植了,因为在爆炸当时他为了救我,不顾一切跳下海,费了很大的劲才把我救起来。但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被冻得不行了,连带的器官衰竭。
我不晓得他移植的是不是陆朝歌的器官,因为鹰和雪狼都三缄其口,包括薛安然都不告诉我。我一天天躺在这儿焦急如焚,却一点用都没有。
好不容易等到可以见Yama,但他对我的态度再不像之前那样热情,他甚至不让我靠近他的病床。他摘了面具,所以看到他就仿佛看到陆朝歌,我眼神有些挪不开了。
“Yama,你知不知道朝歌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
“我救了你,你一点儿感激之情都没有吗?”他冷冷看着我,眼神很古怪。
我脸一红,又道:“谢谢你救了我,那你知不知道朝歌怎么样了?他到底……有没有移植器官给你?”
“以后在我面前再也不要提到他和秦家任何一个人,懂?”
“……”
我看Yama情绪不太好,也就没敢再问下去,就让鹰把我带出去了。他说推着我去海边散散心,我也没拦着,心里确实惶恐不安得很。
在魔都,这已经是正月底了,天气渐渐回暖。揽月岛的气候比内地要热一些,所以这里的小灌木都已经开始冒绿芽了。
鹰把我推到揽月岛最漂亮的礁石边,坐在我面前望着远方愣神。卸下面具的他有些令人看不懂,他仿佛经历了很多事,眼神始终冰凉凉的。
但不可否认,这张脸比之前那面具更加俊朗。
“鹰,你能不能告诉我朝歌到底有没有活着?”
“他是否活着都跟你关系不大了,你以为还能回得去吗?”
“他如果活着,就一定会来找我的。”
陆朝歌若活着,真的会再来找我吗?我已经不那么确定了。我现在终于明白,我和他真的不能够再纠缠下去,否则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只是,他到底是不是活着?已经二十多天了,我却一点儿音讯都没有,我除了提心吊胆什么都做不了。
鹰看了我好久道:“青青,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是或者不是,还不是取决于你对我的真诚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朝歌是否还活着?”
他轻叹了声,“你真固执,是这样……”
鹰说,当夜飞机爆炸过后,我们所有人全都掉海里面了,飞机残骸被炸得到处都是。
秦驰恩当即命所有的保镖下海打捞,但因为天气恶劣又看不清,再加上阿姆派雇佣兵从中作梗,所以最后只打捞起奄奄一息的阿飞和重伤的程峰。至于秦漠飞和陆朝歌,他们并未找到。
Yama为了救我差点丧失了半条命,若非他极力保全我,丽当场就要把我杀了。
后来阿姆让雪狼调了直升机过来海上接人,把我和Yama都接到了揽月岛上。而游轮上其他人,则跟随后而来的柯远霆他们大打了一仗,最后双方两败俱伤。
至于Yama移植的器官,鹰自己也不晓得是谁的,但他十分强调地说,Rh阴性血的肾源十分难配,若非同宗同脉恐怕是匹配不上。而与Yama最匹配的器官,自然非陆朝歌莫属。
我听罢背脊一阵发凉,心就像骤停了似得窒息得很。哭不出来,就那样压抑在心头痛苦不堪。
我不信陆朝歌会死,可秦驰恩派那么多人打捞都没打捞上来,恐怕是凶多吉少。海水那么凉不说,他们如果受重伤的话,那势必危险得很。
“别难过了,兴许他们也没事。我那大哥属猫的,他有九条命。”鹰提到秦漠飞的时候,语气很奇怪,又像是带着点儿恨意,又像是发自肺腑的折服,很矛盾。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道:“可朝歌没有九条命,他已经为我死过很多次了。”
“这说明你们不该在一起。”鹰倒是一语中的,他瞥我眼又道,“青青,如果我说我要带你走会让你过上风平浪静的日子,你会跟我走吗?”
“我跟你?”我重重摇了摇头,“绝不会!”
他浅笑了下没再说什么,敛下眸子随手捡了颗石子往海里面扔过去,激起了好几个水圈。
我随口又问道:“鹰,你和你妈妈跟秦家有仇吗?为什么会成为tEm的人呢?听秦大哥的意思,你妈妈在tEm的地位好像还不低呢。”
“青青,你是局外人,不用拐弯抹角来打听什么,tEm的结构复杂不是你能想象到的。”他说着又捡了一颗石子打出去,又道:“那就是个地狱,不是谁都能去的。”
“听安娜说,你自小就在哪儿?”
鹰意味深长地睨我眼,摇摇头,“错了,那个鹰早就在格斗场上死了,那一个才是老爹亲生的儿子。不过这都没关系,在tEm,死个人就像捏死一直蚂蚁那样简单。而替代一个人,就像戴个面具那样容易。”
“所以,Yama才一直戴着面具?因为以后替代他的人会很多?”
“呵呵!”
鹰干笑了声,眼底悄然掠过几分狠意,不晓得代表什么意思。我没有再跟他说下去,就怕知道的越来越多,就越发离不开这儿。
薛安然找我换药的时候,鹰已经推着我往广场那边去了,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鹰,把我接过去了,推了不多远她悄悄问我鹰跟我说了什么,要我小心他。
我很意外,她现在跟我的关系不像敌人,当然也不会是朋友,居然会跟我讲这个,是把我当自己人么?
我就捡了些无关紧要的说,“鹰说tEm的结构很复杂,让我不要参和进去,免得以后无法脱身。”
“就这些?”她似乎还不信,狐疑道:“难道他没跟你说Sam的情况?”
“……朝歌,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