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王并不清楚荀梦欢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一个有些发烧的病人罢了,不过看荀梦欢那面色凝重的模样,他也知道这件事可能是一件大事,只是他有些碍于身份,自己亲自去报官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不过现在可用的人确实太少了,他只好硬着头皮去报官了,而荀梦欢也没闲着,她先是把还在排队的病人全部驱散了,然后把那个病人平放在一个草铺上,用银针挑了一下,那病人身上的红肿部位,放在眼前瞧了又瞧,接着她把那银针放在盐水里面浸泡了一会。
没想到的是,那盛着盐水的碗里面都开始发黑了,荀梦欢眉头紧锁,这种病,她知道,在一本书上有过描述,可是那本书并不是医书,而是一本江湖轶事本,也就是传说中的小本子。
不过这种病症和那小本子上面写的一模一样,而且它还有一个非常恐怖的名字,叫做瘟疫,这一下就连荀梦欢都觉得束手无策了,这瘟疫总会在不定期的时间爆发,而且一旦爆发便是生灵涂炭。
那瘟疫传染性极高,而且存活率也极低,每一次瘟疫爆发,不是伴随着大规模的人员死亡,就是让整座城变成空城,最可怕的是,那瘟疫每次都不一样,并没有有效的药来医治。
荀梦欢稳住了那个病人的病情,焦急的等着官府里面的人前来,果然没过多时,江都县令就在逍遥王的带领下来到了荀记药铺,荀梦欢顾不得和他多打招呼,焦急的说道:“江都城出现了瘟疫,赶紧找地方把这些病人隔离,然后挨家挨户巡查,若是有类似者,一并隔离了。”
那个县令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看其模样也算是个能吏,不过他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很小心,他看了荀梦欢一眼,然后看了一眼躺在草铺上的病患,疑惑的问道:“姑娘,这可是大事,你确定他感染的是瘟疫?”
荀梦欢微微的抬头:“我已性命作保,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事态就无法掌控了。”
江都县令一听,她都这么说了,自然也不敢在怀疑了,赶紧着手巡查的事宜,而且他把江都的一处驿馆给腾空了,把这里交给荀梦欢,可是事态却远比荀梦欢想象的要严重,因为不到一日时间,那个驿馆里面已经有三十余病患汇聚了,最要命的是感染的人越来越多。
荀梦欢试了好多办法,比如用草木灰沐浴,用盐擦拭,结果并不起效,这下她是真的着急了,迅速的调集了江都县大大小小的药铺里面的大夫,把他们召集在一起,来商讨这瘟疫的事情。
好在这些药铺都是加入悬壶帮的,对荀梦欢的命令很尊重,那些大夫中也有前几日过来闹事的,他们眼巴巴的看着荀梦欢,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此时一个半百年岁的大夫说道:“荀帮主,这种病恐怕不是我们江都才有的,说不定是从外面带来的病症,要不要上报朝廷,更大面积的排查?”
他的话倒是不错,因为他们还没准备排查,那逍遥王已经通过自己的办法,下令全国了,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这种瘟疫也就在扬州府内出现过,其他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类似的。
但是扬州府却真的为这种病焦头烂额了,不到一天的时间,风记堂的掌柜,和余记堂的掌柜也陆续接诊了,这种病患,就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长济大师也特地赶了过来。
荀梦欢见到长济大师来了,自然是高兴的,毕竟他曾经是御医,见多识广不说,了解的情况也多,他查看了一下病患,眉头紧锁的说道:“荀帮主,实不相瞒,这种病在前朝也曾发生过,就在川地,当年死伤无数,影响极其恶劣。”
荀梦欢赶紧问道:“那可有解?”
长济大师摇摇头:“当初朝廷用的是最暴力的办法,把所有感染的人全部隔离,无解。”
这话有多沉重,荀梦欢清楚,这等于是给患病的人判了死刑,可是那患病的人却越来越多,荀梦欢狠狠的咬咬牙:“不行,身为医者,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这种病再为祸人间了。”
长济大师叹了口气:“荀帮主的决心,贫僧佩服,只是,这种病犹如虎狼,而且死亡极快,从感染到死亡不消三日,而且也没有适合的药物去治疗,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他们说话间,果然在那些病患中,有一个患者开始抽搐,他的嘴里开始吐出白沫,脸上露出无比痛苦的表情,荀梦欢还没赶到,他却已经挣扎一阵,便没了气息,荀梦欢把手指往他人中的位置一探,摇摇头说道:“没救了。”
随着第一个人死亡,紧接着又有人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在驿馆往北走不到三里的地方便是义庄,一日功法,那义庄已经摆满了荀梦欢的心情是多么的沉重,她自己都说不清,仿佛有一根千钧扁担压在肩膀上一般。
一夜未眠,那些抬进来的病人越来越多,刚来的时候还只是有些发烧,身上有些红肿,可是不到三日那些人便已经陆续的被抬到义庄了。
作为一名大夫,她是无比的自责,她恨自己的医术不能再精湛一些,但是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病患在挣扎中走向死亡,期间她用了很多的办法,凡是能治疗瘟疫的有记载的办法她几乎都用了,可是并没有什么效果。
唯一有一点起色的,便是有一个年轻的患者坚持了四天。荀梦欢独自坐在驿馆的台阶上,看着天空,此时她感觉天空都是灰色的,而就在她惆怅的时候,她身边路过的一个大夫却一头栽倒在地。
荀梦欢赶紧赶过去,掀开他的衣袖一看,他的胳膊上顿时出现了数个红点,他被感染了,荀梦欢不由的揪心起来,这些接触了瘟疫的大夫也被感染了。
难道真的只有让他们自生自灭吗?荀梦欢狠狠的咬咬牙,她不甘心,一种从未有过的不甘心涌上心头,就在她准备去搀扶那个倒地的大夫的时候,忽然有个人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语气很是严厉的吼道:“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