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的那个锦衣卫握着鞭子的手都在颤抖,那是一种来自内心的恐惧,面对荀梦欢和张云溪二人,他很清楚任何一个都能像捏死蚂蚁一般的捏死自己。可他只是个行刑者。
看到那鞭子入肉的伤痕,他握了又握鞭子的一端,终于在荀梦欢的冷喝下,又是一鞭子抽在她的身上,可荀梦欢却吼道:“没吃饭吗?”
那个锦衣卫被她这么一吼,浑身一个激灵,吓的差点跳起来,可张云溪却死死的瞪着他:“你若是在敢动手,我就灭了你九族。”
这话让他更加的纠结,但是荀梦欢的一个眼神,却更是让他心底发凉,连一个自己都敢罚的人,他还真没见过,而且对自己还是这么的狠,最主要的是她手上竟然还有一块象牙令牌。
这块象牙令牌可不一般,它可是直接掌握了,很多人的生死,只要这块象牙令牌在手,那就相当于她便是王法,它便是朝廷,它便是上帝之鞭,它也是君王之剑。
该听谁的,不该听谁的,他已经无法判断,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荀大人,张大人,你们就饶了我吧,我上有老母,下有子女,一家重担皆在我身....”
“住口,行刑。”荀梦欢顿时一声暴喝,她这一声暴喝,吓的他再也不敢吱声,没曾想荀梦欢那一张美的不可方物的脸上,那一双眼里面散发出来的眼神竟然是那么的恐怖,就好像死神凝视一般。
那个锦衣卫实在无法,他站起来,重新拿起鞭子对着荀梦欢说道:“荀大人,得罪了。”
说罢他把手中的鞭子高高的举起,举过了头顶,鞭子的末梢拖在地上,像是一条响尾蛇一般在盘旋,他紧紧的咬着牙,这鞭子在他手上好像是一条巨蟒一般,他竟然感觉到了那鞭子的重量。
无比的沉重,这个世界上他从未见过比这根鞭子更重的鞭子了,似乎这根鞭子和地面生长在一起一般,荀梦欢看他扬起了鞭子,默默的闭上眼睛,声音有些疲惫的说道:“行刑吧,我不怪你。这是我应得的惩罚。比起那些枉死的百姓来说,我荀梦欢即使是死也不能抵消万一,何况只是一顿鞭刑。”
她的话带有隐隐的怨恨,却让那个锦衣卫听出了感动,他曾经也是杀人如麻的角色,跟着当地小旗官办理过很多的案子,不论是对的还是错的,但是他的刀上是沾满了血的。
可没想到这样一个手持锦衣卫指挥使令牌的人,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不免感到惭愧,以及深深的自责,他仰起头对着荀梦欢说道:“荀大人,就冲您说的这番话,你值得我尊重,得罪了。”
他重新握紧了鞭子,鞭子扬起,在空中再次传出乌拉一声,那鞭子的末梢如刀一般超前划去,而鞭子未曾落到荀梦欢的身上,他却听到砰的一声,被关押的张云溪,一掌推开了那牢房的大门,一个箭步挡在了荀梦欢的面前。
他愣了一下,鞭子也停在了空中,张云溪张开双臂,挡住荀梦欢,咬牙说道:“要打,打我,错在我,不在她。”
那锦衣卫愣了一下:“张大人。”
“动手呀。”张云溪斩钉截铁的说道。
就在他说完之后,一串脚步声传了过来,那个锦衣卫赶紧转身,此时赶来的竟是逍遥王和杨廉,他们愣愣的看着张云溪和荀梦欢,杨廉赶紧上前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张云溪对着他一拱手,然后对着逍遥王然后跪了下来,额头贴着地面说道:“王爷,杨大人,罪臣办事不力,枉杀无辜,被荀姑娘一言惊醒,应当受罚。”
那逍遥王往前走了几步,点点头回答:“你说的不错,荀姑娘的那一席话,本王听在耳里,也让本王对荀姑娘刮目相看,不恃权傲物,不滥杀无辜,能容激愤,能断是非,本王自愧不如,这个命令是本王下的,要罚罚本王吧。”
说着他弯下腰,搀扶起了张云溪,自顾自的走到荀梦欢的面前,双手握住插在地上的一把刀,狠狠的劈在荀梦欢身上的铁链上。
铁锁被震开,荀梦欢身上的铁链顿时失去了束缚的力量,她的身子就如瘫软的棉花一般跌坐下来,逍遥王赶紧搀扶住她,可见这几鞭子是多么的凶悍,就算荀梦欢耐力过人,但依然难以承受,何况是普通人。
荀梦欢用尽浑身气力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狠狠的瞪了逍遥王一眼:“这与你无关。”
逍遥王看了一眼身后的人,那些人赶紧上来把荀梦欢架住,并把她拖到一边,逍遥王往十字木桩上一靠:“来吧。”
这话一出,顿时把杨廉和张云溪吓的跪地不起:“使不得,使不得。”
可逍遥王却冷冷的说道:“难道要昭告天下?”
这话一出杨廉和张云溪的脸都吓白了,杨廉赶紧在地上转着圈,对着荀梦欢说道:“荀姑娘,求你了,求你劝劝王爷,使不得,使不得呀。”
而荀梦欢却狠狠的咬咬牙:“该罚,能下这样的命令,等于在草芥人命,如此荒唐行径,岂是一顿鞭子能够了解?”
“荀姑娘,使不得,普天之下,谁人能向王爷动手?”杨廉的话语中带着冷冷的威胁。
“哼哼,使不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有何使不得,何况他也只是一个王爷,就算是皇帝本人也不能如此草芥人命。”荀梦欢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竟然说气话来,毫不顾忌。
而逍遥王却微微的点点头,把手一挥:“荀姑娘说的没错,是本王的过失,国有国法,任何人不能凌驾在国法之上。行刑吧。”
可他的话是说出来了,却没有人敢上前去给逍遥王上枷锁,尤其是张云溪如同疯了一般挡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荀梦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对着张云溪说道:“就连我手中的这块令牌你也敢拦吗?”
张云溪狠狠的咬着牙:“荀梦欢,若是一般情况下,我张云溪不仅不拦你,我甘愿与你一同受罚,可是今日,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