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我回来!”辰宇轩站在院门口喊道。
是轩儿的声音,害她这么担心。
“轩儿!”
一听闻赶紧从厨房出来,急步走出大厅,远远看到谷一从车上下来走路步履艰难,十分缓慢,东方月初的性子向来敏感,看到这一幕,眼里俱是一愣:“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直觉的感到不妙,心慌了。
东方月初看见他们就急切地问道:“谷一,你这?”
“呃,”谷一应道:“是我……”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伤哪里了?”
“很严重吗?”
这都是什么事啊!分明就是关怀则乱。
见辰宇轩主动牵着东方月初的手,安慰道:“娘亲,就磕破了一点皮,没事的,真的,都已经上了药。”
辰宇轩故意欲言又止。
东方月初又跺了跺脚,吩咐婆子赶紧拿药箱,头一次厉声道:“辰宇轩!你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你竟然在我面前撒谎了。”
惨了惨了,一旦叫上全名,代表着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辰宇轩立刻反应过来,如实告知。
这少年说的格外的小心翼翼,省去了危险的那一幕,等东方月初听了,面色微微顿了一下。
随即走到谷一面前的时候,低声道:“快快快,先回房。”
然后转头对两名禁军,温和地说道:
“两位差大哥,今日真是麻烦你们了……要不进来坐坐!”
日暮时分,早已天黑了。
其中一人,道:“辰夫人,没事,客气了,车里还有些重东西就交给我们来搬吧!”没有看好人,满脸心虚,吓得手心冷汗了。
其实东方月初言语表达,明显有些不悦了。
好好的出门,这田子坊的治安怎么这么乱啊!
“娘亲,您就别生气了,这次是意外,以后不会了。”
那一刻,她微微挑眉看着眼前的两名禁军,紧咬着嘴唇。
“辰夫人,我们搬好了。”
“多谢。”
又忽而微微一下,道:“轩儿,以后你们上街一定要当心……”
她并没有责备谁,声音和缓,极力的掩饰。
回到内堂,屋里顿时静了一静。
包括两名粗使婆子在内,都知道东方月初性子温和,平日里是很少发脾气的。
但是不发脾气,不代表没有脾气。
人生在世,每个人都背着重重的负担努力活着。
男人总期盼女人温柔娴静,善解人意,可现实生活里一地的鸡毛让女人喘不过气来,有时想狠下心来发脾气,却不得不告诉自己缓一缓就好了。
但一个好脾气的背后,往往藏着忍耐了很久的委屈和心酸。
更何况在异国他乡,辰宇轩真要出点事,两国之间必有一战,试问,谁能负责!
话虽说的轻飘飘,内心却是跌宕起伏。
毕竟需要守着这份盟约这份善良,苦苦支撑十年之久。
所以,没有底线的温柔就是纵容,没有锋芒的善良,就是软弱。
东方月初在教辰宇轩做人做事选择,不能没有自己的底线。
到了必要的时候就应该懂得如何适当地发脾气。
一个敢发脾气的女人,才会直面自己的内心。
她为孩子为家为国而活,更重要的是要成全自己。
有句话说得好:一个人真正的成熟,是终于抛弃了别人眼中最糟糕的样子,开始棱角分明地活着。
命运如此多娇。
一个对所有人都和颜悦色的人,总是很难交到真心的朋友。
发脾气,给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是不理智、不成熟,作为成年人,每天只能戴上微笑面具,把负面情绪藏在心里,变成没有情绪波动的老好人。
你总是把委屈和愤怒憋在心里,小心翼翼地做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人,殊不知憋回去的坏情绪并没有消失,而是慢慢在心里累积。
慢慢地越积越多之后,往往因为一件毫不起眼地小事就会完全引爆。
人活在世上,总有七情六欲。我们并非大彻大悟的圣人佛陀,再坚强的人,也有撑不住的时候。
有时候发脾气,也是调整情绪的一种方式。
我们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你越是委屈自己,包容别人,自己的感受就越容易被忽略。
会发脾气的女人,懂得通过释放情绪调节自己的心情。
心情舒畅了,生活也就简单了。
接人待物一团和气,女人也会慢慢活的通透、圆润,不再因为一点小事就闷闷不乐,看淡得失,随心随性就好。
心里装着一颗善心的人,做人做事总是先考虑别人的感受,哪怕自己多收点委屈也不在乎。
有的时候,我们会因为遇到一些暂时解决不了的困难而变得焦躁易怒,也会因为对一些无能为了的感情黯然伤神。
此时若不能找到一个缺口释放自己的情绪,那么负能量就会像野草一般在身体里肆意疯长,不仅会割伤自己,也会让身边的人受伤。
“娘亲,您教的孩儿一定谨记,孩儿一定会快快长大。”
用完晚膳,回到阁楼。
辰宇轩手执书卷,那双璀璨星眸低垂着,视线一直阅读书卷上的内容。
小小少年侧脸棱角分明,本来就美的不可思议。
现在白光又打在他脸上,逆光的他看起来更有一种朦胧美感;笔下临池学书,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几分说不出的沉静与淡漠。
矜贵灵修,美的难以用言语形容。
东方月初悄悄上楼,但并没有上前打扰。
回到厨房,她亲自给谷一在熬药。
“谷一,来!把药喝了。”
“夫人,我……”谷一作势起身,被夫人按下来。
能不喝吗?
一少年怕吃药,怎么破,在线等!
东方月初皱眉想了想:“药凉了不好,快喝了,这事不怨你,别自责。”
说到自责!
谷一坐在长榻看着面前黑麻麻一股难闻的药水,面色猛然一沉。
捏着鼻子直接一口闷了下去。
啊——好苦!
太苦了,太苦了!
苦不堪言,囧啊!
谷一抬手用力端起矮墩上的茶壶,一口咕噜咕噜下去。
“记住了,不要乱动。”东方月初看着谷一的样子,破涕为笑。
“夫人,好苦啊!”
“行了,良药苦口利于病,你呀,以后一定要当心点。”
“是。”
谷一恭敬应声,然后转身躺起半身靠着枕头。
遇到这么悲催样的事,难怪那几名影卫都在嘲笑他。
只好强撑着笑脸,却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夫人,属下倒是听那张三无意间提起戚家大公子的事情……”
“行吧,轩儿要是同意,那就交给你,等你好了再说。”
“那今日之事……”
谷一再等夫人拿定主意。
养在闺中的小孩子哪里知道这些?
东方月初淡声道:“我会给菱覮王去一封家书。”
一句“有劳夫人”,绝对不会多费这么多的口水。
可是谷一不知道,听闻了今日之事,东方月初这面上的笑容有多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