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琐碎的,一点小慷慨小吝啬,小小盟誓,用得着这么悲观主义吗?
只见云如梦呢喃自语:“那些东西藏着掖着,不就是用的嘛,小肚鸡肠的女人。”
若是内部出了纷争,也会终有一天传到城墙外面,再大的树也有可能轰然倒地。
“唉,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云大小姐的三观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能把人活活气死。
府里出了这件事,云家主与云夫人怕云如梦气坏了云可心再去嚯嚯,商量了一番后,禁了云如梦的足,把她拘在自己院子里做女红。
这一气啊,可就容易肝气郁结,从而造成心情抑郁。
院子里灯火通明,家仆穿梭期间,忙而不乱。
“小四,把房间里面的几个木杌、炕几、珍宝柜……摆放一下位置。”
“好嘞。”
“小姐,怎样了?”
“还在生闷气。”
“记得那两个箱匣……”
“嗯,大小姐也真是,害得这些下人都在跟在受累。”
“行了,我们多担待一点儿。”
忽见云家主这时正走过来,喜儿很似意外,上前福了福身请安:“喜儿见过老爷,请老爷偏厅坐。”
“可心怎样?”
云修冉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一头黑色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面色虽有憔悴,坐在玫瑰椅上,那沉静优雅端坐的姿态,却有清雅细致的感觉。
“老爷请喝茶,小姐她……”
这一听,云家主心里咂舌,来不及去听那些细枝末节,就忍不住裙袖一摆,于是起身走进闺房。
挥了一道手,忙道:“行了,你去忙吧!”
“是。”喜儿又福了福身告退。
云家主的眉头皱了起来,转身就进了房间。
其实转移注意力也是一种不错的处理生气的方法。
这厢房都是清一色的黄花梨木家具,赤青色帷帐,几个青花瓷的花瓶里还插着一品红、八仙花、山茶花、虾衣花等。
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布置干净素雅,整洁舒适。
眼望着窗外,一轮圆月升起来了,像一盏明灯,高悬在天幕上,她一声不吭地托着腮巴子坐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咚咚咚!猜一猜谁来了?”
挂屏后面,云可心立刻警觉地回头望着她的爹爹,噘着嘴不肯吭声。
当爹的还像小时候一样悄悄地靠近他的女儿的背后,一双大手盖住了她的眼睛,歪着脑袋喃喃自语。
伴随飘来了一股清香萦绕在鼻间,不似玫瑰的浓郁,也不似雏菊的淡香,却使人感到舒畅,惬意。
云家主掀开帘子,沉声道:“怎么,连爹都不理了。”
不曾想,云可心眼巴巴的摇着云家主的手臂,娇嗔道:“爹——”
静下心来云家主很调皮,一边捧着手中的小脑袋,就像捧着聚宝盆似的,脸色流露出欣喜的表情。
一边试着问:“心儿,别生气了。”
不生气才怪,云可心轻轻摇头,很似委屈:“爹,您怎么才来啊。”
这当爹寻思着,随即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坐在房间仅有的一张太师椅上。
“最近公务繁忙,是爹疏忽,小宝贝没哭了,爹爹这心啊,可心疼了呢。”
见云可心精神不济,云修冉摸摸头,稍稍抱了一下,她立刻告状道:“爹,长姐她……”
“需要爹做什么,尽管提。”云家主温声道。
当真?
好生奇怪。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能宠着。
果然,云可心抬起头眨了眨眼,柔声道:“爹,我想搬出去住。”
“那不行。”
“为什么?”
云家主想了想,却道:“我云家的黄花大闺女,还没成家就想搬出去住,岂不是不人笑话。”
“这样吗?”
云可心不以为然。
“那我这个当爹的想要去看你,难不成还要选个日子出门?哼,堂堂上齐国的第一宰相,可是太泽城最显赫的贵族,还要额外申请探视权吗?”
不……才不是嘞!
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啊。
云修冉看着这个小女儿忙着收回目光,向前走进几步,绞绡的月色盈满轩窗,转念一想:“除非你有心仪之人,否则我这个当爹是绝不会答应的。”
居然是这个理由,有点喜出望外。
可是,跟人家仅仅两面之缘而已,怕是误会了。
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在上齐国以夫礼言其极,不是过也。男子二十而冠,有为人父之断,女子十五而嫁,有适人之道。于此而往,则自婚矣。
云可心都已经过了十六了,再留家中也不合适。
世俗嫁娶太早,未知为人父母之道而有子。
自古媒妁之约,还得爹娘做主。
这个心仪之人是不是两情相悦,更不能让一女子主动试探,眼下窘境,一时间她也不知道如何回应。
“想什么呢?”
“没呢!”
“只要不是思春就好,要不然把爹娘忘了都不知道。”
“行了,想开一点,不要跟长姐一般见识就好了。”
这话听了,怎么不对呢?
爹都是一直向着云如梦,不能这样,不公平。
云修冉温声说道:“爹也累了,先回房休息了,你啊,洗洗睡吧。”
那好吧!
云可心缓缓起身,“可心恭送爹爹。”
“打住打住!”
看着云家主离开的身影,喜儿直接端在一盆温水走进房间放在面盆架上。
小声嘱咐:“小姐,我给你打洗脸水过来了,快洗洗。”
“心累。”
“小姐别在叹气了,容易长皱纹的,谁还喜欢啊!”
“行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
后半夜,月亮下去了,西风自然是不会来的,房间了怯怯的火焰随风摆动,外面连天漫地一片黑,隐约几声犬吠,睡得迷迷糊糊的云可心很似不安,总觉得身边有人。
突然叫了一声“不要啊!”
“不要……不要……”
诺大的床上,她不停地抖动。
“小姐,你怎么了?”
“小姐!”
头不停地晃,却晃不走那令人发慌的画面,他们朝她走近,再走近,他们伸出了苍白的双手,围着她,圈子越来越小……
“啊……”
从梦中惊醒,惊醒后满身是汗,还不停的喘着粗气,看了一下周围布局,是自己的家,还真是吓死了。
“小姐,你怎么了?”
云可心坐起身,喘着粗声:“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摸了摸头,才发现自己早已一身冷汗。
喜儿嗟叹:“还有一刻钟就要天亮了。”
她颤抖着声音自问:“刚才可有什么人来过?”
云可心很似疑心。
“没有啊!”
没见有人作恶。
“你确定?”
“去盘算一下,都承盘、百宝箱、闷户橱、官皮箱、提盒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少什么?”
“呃”喜儿扶额,“小姐你是不是多心了。”
云可心忽然厉声道:“要你去,你就去。”
“是……”
小姐都发话了,那就只好提着烛盏一一检查,万一少点什么……她也不知道如何处理了。
又又又做恶梦,梦里的她在歇斯底里,这一次,又被莫名其妙的的东西牵绊,总是心神不宁的,改天抽空去拜拜庙会。
这一闹腾,黑暗中,有个人影穿着夜行衣翻过墙,还一脸不屑的回到自己房间,躺在贵妃椅上,几块点心丢进嘴里囫囵下去,立马变成话痨一个。
“哼,跟姑奶奶斗,半夜吓得你一个魂飞魄散,无处安放。”
“也不知道上苍为何会如此眷顾,一次两次就算了,拿点东西怎么了,一家人为啥客气啊,这么多年就不能大气一点,还小肚鸡肠的,也不知道怎么活的。”
“谁让俺老娘一心向着你,公然打砸我的院子里,也不问我这个主人同不同意,那好,走着瞧呗!”
尼玛,这个长姐简直太坏了。
还是人吗?
简直跟牛鼻子老道一样,固执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