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说话的功夫,院子立刻迅速地冲出来三四个统一灰色衣服的小厮,却见焦小娇不知何时钻出来,预要开口,就被人恐吓。
有一人扬声道:“哪来的无知稚儿?瞎嚷嚷啥?不知道这什么地方吗,快把他轰出去。”
“就是,得罪了珍贵的客人,那可是要掉脑子的大事……”
“滚滚滚!”
这几人凶神恶煞的盯着,甚至一时间,连曲乐声都断了,作势撬棍了。
只见焦小娇口中发出一道声嘶力竭:“师傅……”
自古好学而不勤问,非真能好学者也。
可是现在,思与学,始终不相辅。
想要争取这莫大的殊荣,难道就此夭折?
君子应知进退方,时机不到且隐藏。
但最终有人撂起袖套怒气冲冲地喝斥:“嘿嘿,来劲是不,滚!”
焦小娇瞬间脸色一变,但还是咬了咬牙,尴尬的揉揉眉心。
到底是谁带他来这里的,怎么这么不识趣?
现在摊手了。
“师~傅啊,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啊!”说着说着,当下浑身一抖眼泪止不住,一语成箴。
天色不早了,而这座府邸曲音缭绕,很似热闹。
听闻今日邛太师举行宴会,更是有不少人慕名而来,所以,来往的宾客都是收到邀请的。
偌大的宴会场,焦小娇这是作死啊!
“喂,谁是你师傅,喊错人了吧,快走快走,这档口不是你来的地儿。”
“求求你们了,行行好,放我进去,放我进去。”
“本不想为难你,何必呢?”
“师傅——”
焦小娇被人拽出后院第一道门,叩门挣扎都不济于事。
本来欢快的气氛,就因为挑事,幸好府里早有安排,舞台上,依旧翩然起舞。
“走了啊……”
“是的。”
“怎么回事?”
后台三五人不禁窃窃私语。
“说是一闹事的小儿,也不怎么纠缠上了咱简大师了。”
“这要了得,该不会是私生子吧!”
“嘘,瞎说什么,这稚儿想学艺,无人收留而已。”
“这年头……骗子多,小心为妙啊。”
“也是,那简大师怎么说?”
“叹,大师没发话,咱也不敢瞎猜忌,好好的学堂不去上,闹这出,估计成不了什么气候。”
“也是,目的不言自明。”
管事的过来,急催:“行了行了,你们几个赶紧准备下一场!”
就这样,气氛渐渐浓烈气来。
近日田子坊传简大师一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而焦小娇,但凭什么侮辱他,怎就误入歧途了,怎就不讲理了呢。
“欺人太甚。”焦小娇按着铺首一脚踹在门扇上,忍不住爆粗。
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呜呃?
不知而作之者,无是也,多闻阐疑,慎言其余。
门口随即增派两带刀守卫,语气生硬:“生人勿进——”
说着,后门啪塔一声就看不到里面了。
什么德行!
凶巴巴干嘛!
总之又遇上了硬茬。
走吧!走吧!
这下好了,好不容易得到的消息,又被当笑话一样的仍出来,真的只能放弃吗?
无助啊!
诶……又是半日看不到焦小娇的影子,估计又去哪里蹲守了。
结果一早从学堂逃学去梨园听戏看杂耍了。
害他这么担心!
都傍晚时分了,还不死心,盛子骞故意去街上绕了一圈,没精打采的走到自家门口,默默摇头。
“哟,我家子骞回来了呢。”盛夫人老远看到儿子回来,吆喝了一句。
“孩儿,见过娘亲!”
“咦,怎么不见小娇呢?”盛夫人似是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回了一笑,他俩平常不是总喜欢粘在一起吗?
那目光上下打量,看着他这副模样不像一般官宦子弟,倒像是游戏人间的小瘪三,好在年纪小,相貌也长得好,因此才会戏谑的口气。
可是转念一想,不对,我家子骞可是要比他爹更有出息的。
盛子骞抵着唇,轻咳一声。
这个不够义气的家伙,害我娘亲找他干嘛?
“娘,招魂不得,该不是又叫他来家里用食吧!”盛子骞心中微沉放下布袋,直接进了里屋。
只是此时此刻盛夫人一边摘菜,一边回应道:“是这样,小娇他娘刚才来过,问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也就是随便问问而已。”
而这会盛子骞已经坐在位置上,双眸微敛,不动如山,让人看不出喜怒:“他不在家,又不在学堂,能去哪里?”
这话的味道就有些不对了,盛夫人感觉自己态度有些问题,毕竟是别人家的事,但还是点了点头,道:“行了行了,这孩子野惯了,你可不能学他,快去照顾一下妹妹。”
盛年不重来,一日再难,及时当勉励,岁月不饶人。
不懂规划者,不能明白“磨刀砍柴”的道理。
冷笑一声:“您要去哪里?”
盛夫人随即笑道:“做饭啦!”
呃……
当娘的心想着可能读书读累了,不以为然的走向后厨。
“哥哥,哥哥……”那声音宛转灵动,犹如一条暖流缓缓滑过心里,可盛子骞一听又要烦了,“乖,不要坐在地上玩泥巴了,跟哥哥背书。”于是拉着妹妹,领到大堂玩耍。
“君子有诸己而后求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诸人者,未之有也……”
“来,跟着哥哥读一遍!”
于是盛语嫣转头对子骞眨眨眼,又呢喃自语:“菌子……”
“菌什么菌?”盛子骞惊呼:“不是这么念的,嫣儿,能不能认真一点!”
可盛语嫣这么小,哪懂什么。
“无猪己……非猪猪……”盛语嫣一脸稚嫩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完全不懂哥哥为何一副为难,随即撅起嘴巴表示不解。
“你……”她这捉弄人的坏毛病又来了,盛子骞不由得有些无奈,甚至是些许愤怒的表情,一时钳口结舌。
气死了!气死了!
可转念一想妹妹这么小何必跟她置气呢?
算了算了,不管他了。
这话太直白,没有一丝含蓄,但还是读书重要。
“……帝出少典,居于轩丘。既代炎历,遂禽蚩尤。高阳嗣位,静深有谋。小大远近,莫不怀柔。爰洎帝喾,列圣同休。帝挚之弟,其号放勋。就之如日,望之如云。郁夷东作,昧谷西曛。明扬仄陋,玄德升闻。能让天下,贤哉二君!”
盛夫人从厨房出来,端在一盆新鲜的瓜果,看到兄妹这么和谐,悄悄地朝小女使眼色,没有说话,盛语嫣却是摸着下巴眨眼笑,拿着一个果凤梨放嘴里吧唧一口,也是一个小小磨人精。
半响之后。
“子骞!语嫣!”
是国子监博士——盛凡文,回来了。
“快,你们的爹爹回来了,去接一下!”
“爹——”
“爹——”
这俩兄妹听到的盛博士的声音,冲出大堂被他们的爹爹两手抱入怀里。
盛凡文抱起语嫣,看着盛子骞微微一笑,道:“咳咳,有没有乖?”
“爹爹,嫣儿有乖……”
盛夫人悠然插嘴道:“相公回来了,用晚膳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