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熟悉而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天色黑了下来,丹青阁后院巷子里,弦月如钩,夏虫脆鸣。
一道身影猛地的出现在玄冥面前,对方来的突兀,仿佛凭空出现的一般。
“哼,又想跑?”
“找死!”
但带着一股明显的压抑感。
“此路不通,留下买路财。”
玄冥眸光一动,瞬间笑了,“谷一,别闹了,你要银子,我直接给你就是,用不着装神弄鬼。”然后瞬间嗖的一声,速度很快。
“呵,又翻墙?”
谷一唇角轻勾,也跟着身形一晃,便如来时一样,消失无影无踪。
顷刻间,偏院。
“啊——”一道嗓音,随即从亭子传出。
“再跑,可就对不住了哦!”
这是哪里去纰漏了?
刚才那一脚揣的很重,玄冥努力收敛着情绪,道:“不公平,你们三个欺负我……”脸都起哄了,他知道,就是因为自己带来的麻烦,才导致他们帮谷一泄愤。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他们三个人互相交换着眼神,各个凝神注视着。
“挺好的。”
“你确定?”
玄冥非常的羞渐。
直皱眉,道:“过分了一一丢丢儿而已!”
“你……”
不知悔改。
其实他想说几句道歉话,只是唯有苦笑。
谷一眉宇间是无法掩饰的愤然,手臂一扬,低声道:“兄弟们,要不要给他加点料?”
“啊——!”
谷一打着手势,拉着他的衣角,低了头道:“唏嘘,嚎什么嚎!”
玄冥哭丧着脸,抱着脑袋,蹲在那里犹豫了片刻。
“行了行了,你们饶过我,我错了,真的错了,还不行吗?”
谷二揽着谷小三的肩膀,停下脚步,忍不住呵呵一笑,道:“这是黄泥巴抹裤裆——活该,不欺负你,欺负谁去?”
是兄弟才会患难与共。
玄冥起身不禁勾动了下唇角,只好斟酌道:“说吧,到底什么事?你们说归说,不许动手。”
谷一不可否置,无所谓的耸了一下肩,然后一直眼前的方位,沉声道:“进房间聊!”
谷小三开怀:“走吧!”
玄冥瞬间皱起眉头,也想变得跟他们一样真诚而又随意,可是身上好像有什么束缚似的,他也弄不懂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沉默片刻,然后迈步跟在他们身后,谷一直径推开偏房门点了油膏灯照明,而玄冥这才找了一个舒服的座位。
谷小三过来冷声道:“别动!”
说着,谷小三却一把按住他的胸口。
干嘛?
玄冥深邃的眼底划过一抹绯红,怒视着谷小三,辩驳道:“放手,不是你说的,走正门那帮人会怀疑,这三年我几乎都是从后门溜达一圈才进后院的,有问题吗?”
谷一讶然。
玄冥喃喃道:“丹青阁的规矩自成一派,岂会徇私。”
“你确定?”
谷小三坐下倒了一杯水,忙笑道:“我看你,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一口喝下,觉得自己有点草木皆兵了。
说道这里,玄冥噗嗤一笑,不由低声呼道:
“秘密——?”
话语间谷小三目光一转,若是没有记错,这三年有几次出门都跟丢了,这人心里没鬼才怪,于是托着下巴视线再次落在玄冥身上,笃定道:“当然!”
这天气渐渐变热,玄冥今天穿着一件白色大袖衫,头戴漆纱笼冠,却衬得他面如傅粉,温润如玉。
可是刚才已经弄脏了,于是赶紧换了一身干净的蓝色云纹轻容纱,捯饬一番深深吸了一口气,冷笑:“你们一个个该不是想多了吧。”
“不对!”谷二说的斩钉截铁,接着抬眼直视玄冥,低声道:“慌什么?”
夜风习习,谷一双手环抱阴沉着脸,再一次确定。
谷二随即轻声一笑,然后话锋一转,道:“这三年但凡出门一趟,屁股后面总有尾巴,你还说没有问题?”
“你问我?”
这般人,相比前几日蔫儿坏!
可见辰世子对这件事的重视。
谷一微微一顿,怒视:“知不知道,每次被你连累的够呛!”
谷小三瞥了一眼玄冥,应声:“就是!”
这一通折腾,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玄冥咯咯地笑,一改常态,起身端起一股茶水咕噜咕噜下去,擦着嘴角,一边说道:“那还不好,有人陪着你马拉松,这武功也跟着长进不少,体力耐力都跟上来了,一举多得,兄弟,你该谢我。”
简单一个字,谷小三却破口大骂:“呸,不要脸。”
谷一脸色一冷,但片刻后,严肃道:“行了行了,谈正事!”
玄冥眉头一皱,哑着嗓子,道:“你们查的怎样?”
谷小三一愣,潋眼一看,忍不住说道:“其实我查到半年前,朝廷控制食盐的买卖,又想增加地方财政赋税,这种重农抑商政策,这种盐引方式,导致东南边界最大盐商起义造反,我听闻木府的老夫人本家就是上齐国最大的盐商……”
“这里面一定有文章!”谷二这才冷声道:“有人利于这一政策十分不满,发动舆论攻势,故意引起内乱。”
“这背后……但官运毕竟能给官府带来巨大的利益。”
别说解决,就连知道的人,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有区别?”
玄冥眼底闪过一抹玩味。
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只不过,现在玄冥他不知道他老爹有没有找好应权之策,所以当下正色道:“估计是咱们的三皇子与六皇子之间的斗争,现在六皇子作风高调,名声显赫,一直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而三皇子屈尊降贵为了不惜争取这次赤湖库区兴水水利,与云丞相二人三年时间花费重金死守前线,至于这两皇子演什么把戏,无非就是名正言顺的未来皇位之争,最后关头,只怕殃及的还是无辜百姓。”
目光肃然,令他英挺的五官更加分明,透着股大义凛然般的正气,让人看了顿生信服之感。
谷一咯噔一下,“言下之意,两人必当全力以赴。”只要不殃及襄阳王朝或是辰世子安危,呵,这年头,谁他们上齐皇族怎么闹。
玄冥无声笑了下,随后倒也不客气,便直接说道:“朝内私下拉帮结派很正常。”
听到这话,谷小三忙低头应诺:“他们朝内通过各种筹集粮草,其中就规定盐商必须先那粮到边塞,然后由当地官府纳粮的多少颁发盐证!”
谷二一直守在门口,回答道:“诶,一介商人能有如此政治荣耀,并不多见,这不等于官逼民反了!”
玄冥抬头,应声道:“是啊!官场自古以来人心惶惶……”
谷一担心起来:“查到,谁在背后?”
玄冥随后说道:“风北王——!”言语坚定,不似作假。
“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