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丘一边沏茶,一边若无其事的听着。
书颜恍然大悟,眸光一顿苦笑道:“还行,有点甜。”
甜?
不对吧!
哪有中药是甜的?
看来这位凝香小姐身边人很有问题,脸色倏地一沉。
他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爱多管闲事之人,只是通过这么多接触,他发现门主身边这个红颜知己很有故事。
尤其是上次目光流露出恳求之意。
而且他试探过门主,为何没有成全凝香小姐?
张景恒当时苦笑说,因他们有婚姻,算是青梅竹马,说是凝香小姐身边人不同意导致分手,而他这几年也是欲先立业,又名正言顺的成家,现在这番局面,是出于好心照料。
为了不给自己带来麻烦,编出这番瞎话就这么糊弄过去。
可惜啊,萧罄对凝香小姐身份上的怀疑,一开始主要是出于门主后院的几个女人。
太像了!
而且第一次摸骨,他就已经看出她这个年纪早有生育,那就是嫁过人,是个贤良人。
为什么门主还要瞒着众人呢?
是没得糟蹋的姑娘了?
可又不像,毕竟门主年轻最近又纳了一房小妾,添上一桩姻缘。
并不成问题。
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萧罄转向书颜,拱手致歉:“那萧某这次便大方点儿,给凝香小姐重新配置,这良药苦口利于病,早日康复。
对了,上次萧某送过来的麝香贴感觉如何?”
婢女阿丘听得懵里懵懂的,什么苦不苦的。
敏锐如她,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一般,作用不大。”
这下更能确定她在这地方是被要挟了。
认识也快大半年了,前面换了多少郎中发生什么,他不好意思当面问,只好借题发挥。
佯装生气:“凝香小姐这是不信任萧某的医术?”
书颜纠结无奈:“凝香只是病久了,有些迫切恢复正常人,愿闻其详。”
“那萧某这就献丑了,”他这调侃声音很大,其他人都听的到,含着趣味盯着周围猛瞧,“这治病三大法顶、串、截,是走方医的三大法。”
说得很大声。
书颜扶额:“那要与萧郎中探讨一下那三法了。”
萧罄说:“这三法,“药上行者曰顶,下行者曰串,故顶药多吐,串药多泻。顶、串而外,则曰截。截,绝也,使其病截然而止”。
顶、串相当于吐、下法,其不言吐、下,似乎是受医行“市语”的影响。
截法范围很广,顶、串法之外,都可以称为截法,包括内治法、外治法,体现了走方医“速验”的特点。”
“哦?”书颜后知后觉,“原来如此,萧郎中今日可没白来,是凝香刚才多有得罪了。”
萧罄呵呵一笑:“哪里哪里。”
既然猜测得到证实,那就看怎么个帮法。
婢女阿丘目光抿嘴一笑,恭敬道:“小姐,喝茶,萧郎中,喝茶!”
“多谢。”
说完阿丘跪坐一旁,继续听着那些天书,只感觉脑袋发懵。
门主这么不放心凝香小姐,为什么就不能亲自到场呢?
算了,凝香小姐讨厌门主,可是亲眼目睹恼了她。
紧接着说完一些基本常识,萧罄与她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坐直了身子,直视着她的眸中隐隐有几分迫切。
书颜又顺势再次让阿丘去拿出必须笔墨纸砚,说是给萧郎中出方。
阿丘眸光一顿。
“怎了?”
书颜立马抬眸转向阿丘,轻斥:“你这丫头怎么办事的?下次准备充足,别想一出是一出的。”
说的阿丘脸色通红,连连点头。
“是,奴婢遵命。”
果然,她身边人也是不简单。
萧罄拱手致歉,“凝香小姐也是可伶人,你想让萧某怎么帮?”
“我现在即刻想知道怎样恢复记忆?”
她有话无奈又心酸。
哪有这么急的?
“这恐怕没这么容易,必须对症下药,找到根源才行,你这是脑外伤后导致受伤之前的所有事情失忆。
想要恢复,靠你自己或是你曾经深爱过的人。”
“深爱过的人?”
是谁?
会和那个轩字有关吗?
书颜闭上眼睛,脑袋隐隐作痛,只能慢慢放空,症状才得以减轻。
“那凝香小姐可有想起什么?”
书颜转着手中茶盏摇头,“脑子里面那些零星记忆都是很模糊,一用力整个人头昏脑涨的,甚至一阵阵难受。”
见她如此不舒服,总不能仗着门主的势。
萧罄关心地问:“凝香小姐你没事吧,别激动,喝口热茶,平复心情很重要,否则容易中风。
还有他们在药里加了“睡圣散”,你可要小心啊。”
书颜猛地喝了几口热茶,急声:“睡圣散?是什么东西?”茶水差点烫嘴她都不在乎。
萧罄蹙眉看着她的样子,却还是磕磕绊绊地说:“这东西大概是押不庐、草乌、曼陀罗三种中的其一,比如这曼陀罗,花中的主要有效成分是东莨菪碱,这种物质可以起到麻醉作用,还可以用来当蒙汗药使用,长期食用对身体损害很大。
这药,萧某若是没有猜错应该与佛教有关。”
太气人了。
他,这是在谋害吗?
恶贯满盈,天命诛之。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别想这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多加防范,萧某回去立即订制一些药丸。”
“怎么去拿?”
这是一个问题,她在府里根本没有可信的人。
萧罄点了点头,想到:“这样,三日内徐盛记铺子见,这可是城中最火热的一家良品铺子。
萧某这次愿意以一个医者仁心送上这份人情。”
“多谢萧郎中了,这恩情……”
还没来得及说几句,婢女阿丘又疾步走来了。
“凝香小姐,你看这个黄芪,我那里不多,可能还要上山采药。”
“没事。”
萧罄刚写下药方,还没来得及吹干。
一道身影突然不知从何方显现出来,并直接拿走了。
这人谁呀?
“大胆!你……”
阿丘解释,那个是门主特意吩咐过的,这种小事必须由他身边的人亲力亲为。
书颜眼珠转了转,小声耳语,“既然如此,那凝香就不再留萧郎中了。”
俨然已经恢复一副清冷孤傲的语气。
萧罄收拾好自己东西,背上单肩没有二话的离开了。
良久,看着那道远处的背影,书颜还轻拽了自己的袖子,目中充满希望。
“小姐,你……”
书颜立马转变画风,按着太阳穴揉了揉:“头疼了,先去趟会儿。”
“那阿丘……”
“不用你扶,去忙你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