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嘛,都是有些古怪毛病的,得让人三请四请……
胖头鹅如是安慰着自己,低伏做小把两位高人留下来罩着自己。
他领着两人来到银杏树下的大坑前,十分警惕的对着那大坑探头探脑一番,实在是看不出什么门道,又唯恐那鞭子似的树根飞出来,劈头盖脸的一顿猛砸,又或者干脆张开血盆大口,吞了他的脑袋,这才悻悻缩了回来。
胖头鹅虽然胖,身材还是蛮高大的,此时弓腰塌背做足了姿态,才腆着脸对襄离道,“这位前辈,您看这是个什么妖物?”
熟料这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襄离当即指着自己脸说道,“什么前辈,我看上去年纪很大嘛?”
胖头鹅:“……”他心说你满脸黑灰,鬼能看出你年方几何,不过就那露出的一点樱唇和行动间的窈窕身姿来看,这位“前辈”的年纪也应该该不是很大……
“前辈只是个敬称……若您不喜欢,换一个就是……”
“算了,你叫姑娘就可以了。”襄离随和的说道。
胖头鹅恭敬的叫了一声姑娘,问道,“那这树下埋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前辈可否有办法解决?”
襄离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不过是随手挖到了而已……你们不是白玉京出来的半仙吗?你们要是不知道,我们肯定也不清楚啦。”
胖头鹅额角一抽,看向了相对靠谱一些的微巳。
微巳眼神都不给他一个,“不知道。”
胖头鹅恼恨自己竟然看走了眼,竟然请回来两个废物。他变脸变得快,当即把什么谦卑恭敬都抛之脑后,眼皮一翻,就又张开了脚丫子。
“去去去,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别再这里挡路了。”他一招手,让白玉京的弟子们赶紧过来。
弟子们赶紧凑过来听他吩咐,只见他点了其中三四个人的名字,吩咐道,“这银杏树下定然藏有妖孽,你们把这洞给我挖开。”
那些人立刻应声,还不忘吹捧一下,“师兄真是厉害,竟然这都看得出来,比我们白玉京的是非盘还要好用呢!”
“这个是非盘是个什么东西?”
襄离“失宠”后就被晾在一边,不过她也乐得看这群人是如何个做法,在一边喜滋滋的看热闹。白玉京的人都是修行者,她还没有见过修行者,只觉得这群人神神叨叨的,一会念咒一会画符,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用处。
“是非盘”这个词语刚冒出来,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微巳早就知道襄离对什么经史诗词不感兴趣,可是如果是什么有趣的东西,那一定比看话本子还带劲。一看她乌漆嘛黑的脸上露出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就知道她对这是非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微巳连点停顿都没有,直接说道,“白玉京以人身修神道,所以被叫做修行者……可是人修炼的灵气是十分稀薄的,比不上许多天生的生灵,比如鲛人和翼族之流,他们只好想办法来弥补自身不足。他们可以夺走别的生灵的灵气为自己所用,这就好比炼器炼药,把这些生灵身上的灵气化为己用。”
“是非盘用的就是鲛人的泪珠化成的珍珠。”他语气沉了几分,瞥了一眼襄离的神情,“鲛人带有灵气,他们的眼泪自然也是灵物,人类贩卖的时候只想到了那些泪珠很值钱,不过修行者们倒是发现了鲛人泪珠的奥妙所在。”
襄离倒是坦然,她早就知道鲛人过得不好,比起那些只为了赚钱就逼着鲛人落泪的人类,那些修行者还算是独具慧眼。
“难道说鲛人的眼泪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疑惑的问道。
微巳点了点头,“鲛人的泪珠若是放在磁盘上,遇到灵气驳杂的地方就会疯狂的滚动,因为同为灵体,它们之间是互相排斥的,是非盘便是依照这个原理制成。”
襄离的眼睛一转,立刻就理解了,“没有灵气的地方鲛人珠就不会动,有灵气的地方那鲛人珠就会动?难道那些什么要怪都有灵气不成?”
微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说的妖怪是人类来定义的,那些所谓的妖怪也不过是另一种生灵……他们或许长得美,或许长得丑,总归跟人类不一样。有的害过人,有的没有害过,不过在人类口中传十十传百,就成了十分可怕的东西。大概是上天为了弥补这些长些东西长得过于另类而受到的不平待遇,便给了他们灵气。”
灵气是一种很重要的东西,可以使愚昧者开化,多病者长寿,连生的崽子都比别的飞禽走兽多一些,还十分的皮糙肉厚抗挨打。
不过那些因为丑而被驱逐的有点灵气当补偿就算了,那鲛人怎么解释?
呃……还是别说出来了,要不再给把灵气收回了怎么办?
是非盘说到底也是一种法器,如果这里的确有什么妖怪,那么一盘珠子就会疯狂的转动起来,如果没有,那自然是安安静静的待在原地不动。
也就是说那个胖头鹅是个会探测灵气的工具咯?我呸!襄离心想,那个胖头鹅连一棵树死没死都不知道,这个地方有古怪分明是他们发现的好不好!
襄离一肚子的腹诽,只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那胖头鹅先是指挥三两个弟子挖坑,剩下的便在一旁布阵。
这阵襄离也没见过,那不是像微巳一样随手画个结界,而是许多人如临大敌的举着剑竖直着放在眼前。他们围成一个圈站在大洞的周围,呈合围之势,而后那剑上就起了金光,彼此接连,好似水井周围加了一圈的锁链。
“咦?这又是什么?”襄离觉得这个白玉京还是有点东西的。
“那是十方无禁,这是当年神魔交战之时神族用来绞杀魔族的战阵简化版,白玉京是怎么知道的这就不清楚了。”
微巳简直就像一本会走路的博物志,襄离想要知道什么他都能解释。不过也不知道白玉京是家底不怎么富裕呢,还是这几个弟子学艺不精,能看的也就那么几样。襄离过了初时的好奇,越看越觉得无聊,她此时才开始自己嫌弃自己身上的一团黑灰,皱了皱鼻子。
“不行不行,我得想办法洗个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