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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兰西宫廷里,波旁家的路易·德·波旁公爵不是个很受欢迎的人。

很多人认为这个人不但轻浮,而且虚荣且喜欢吹牛。

据说作为王后的布列塔尼的安妮,在查理八世时代就不是很喜欢这个纳瓦拉的乡下贵族,到了路易十二继位之后,虽然对波旁公爵似乎另眼看待,但是王后对这位公爵依旧很是不待见,而其他人也都认为这个人除了讨好国王,以后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即便是波旁公爵自己也不认为他能够真正承担什么重要的责任。

即便,国王把攻占佛罗伦萨的重任交给了他,但是包括路易德波方自己都知道,那只是因为这其实并不是个很困难的任务罢了。

但是现在,波旁公爵却突然发现,整个法兰西远征军的命运都交在了他的手里。

对面这个叫贡帕蒂的罗马忒西亚将领让他惊讶的举动,完全颠覆了波旁公爵那原本就不是很丰富的军事常识。

虽然没有从路易十二那里得到希望的支援,但是波旁公爵认为在经过如此长途的追击之后,罗马忒西亚人不太可能立刻向他发起进攻。

所以在赶回自己的部队之后,波旁公爵允许已经疲惫不堪的部队暂时休息一下,同时他也要仔细考虑考虑该如何利用现有兵力,维持到路易十二击败那不勒斯人。

但是罗马忒西亚人的突然出现,却彻底粉碎了他之前的那些臆想。

甚至当罗马忒西亚的波西米亚轻骑兵出现在他营地侧翼时,波旁公爵还对斥候说的敌人已经发起了进攻这句话的意思没有完全明白过来。

毕竟敌人不但同样疲惫,而且一路上还要不停的与执行阻击的法军后卫部队交战,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将领都不会愚蠢的让因为极度疲劳而士气低下的部队那么快的投入战斗。

那样的人是疯子。

而这个贡帕蒂就是这么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这是波旁公爵直到被一颗流弹击中坐骑,摔下马之前还在心里不停呐喊的念头。

手忙脚乱的侍从们把被坐骑压在下面的公爵拽出来,然后拖着他开始逃命。

不时突然传来的激烈枪声与士兵濒死前的祈祷和绝望的惨叫混在一起灌进波旁公爵的耳朵,在他面前一群群的士兵慌乱的奔跑着,有些人甚至不顾一切的把他和他的随从推在一边只是因为挡了他们的路。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再去顾及公爵大人的威严和地位,每个人只想着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在这一刻最卑微的士兵和高贵的贵族同样在竭尽全力为了保命而不停狂奔。

前面不远处一队头戴红色毡帽,身穿半长三角袍的士兵引起了波旁公爵的注意,他惊讶的发现这些人居然在一个军官的指挥下还能井然有序的排列成阵型,这让原本已经快要彻底绝望的公爵振奋了不少。

他向这支队伍跑过去,同时远远的就喊着:“你们是谁的部队,你们的队官在哪?”

那个正在忙乱着指挥部队的军官立刻跑了过来,他喘着粗气向公爵闷声闷气的说:“大人,我们是来自巴拉斯的安维伯爵的士兵,很不幸我们的领主已经战死了,不过他死的很勇敢。”

“那真是太糟糕了,”波旁公爵随口应了一声又看着这个似乎有些面熟的军官问着“那么你是谁?”

“维克多·德·孔代其实,我是您的远房表亲大人。”军官大声回答着。

“难怪我看你眼熟,”波旁公爵急匆匆的看着那些士兵“告诉我他们还能打仗吗?”

“当然大人随时准备着。”叫做维克多·德·孔代的军官继续用他那特有的北方口音大声回答。

“好吧,我的远方亲戚,不管你是否愿意现在你是这支部队的队官了,”公爵匆匆拔出剑来在德·孔代的肩膀上比了几下“我任命你为我部队的副司令,全权代替我指挥我的所有部队,只要能打赢我允许你使用一切手段。”

“遵命大人。”德·孔代匆匆跪了下就立刻爬起来转身向士兵们发出命令,同时他拔出佩剑亲自阻止着那些仓皇后退的士兵,然后督促着他们转身面对正在逼近的敌人。

看着终于渐渐从逃跑中缓下劲来的军队,波旁公爵这才稍稍出了一口气,他让侍从们给自己重新找了匹马,在跳上马背之后,这才认真的向对面的敌人阵地看去。

让德·波旁公爵感到意外的是,敌人似乎并没有如以往那样展开战斗队形,他们依旧是一对对的纵列,在这些纵列之间,有一些看上去样子古怪颇为可疑的马车紧跟着这些队形。

其实如果仔细回想一下,波旁公爵就会发现他实际上自始至终都并没有与罗马忒西亚军队真正交锋,之前在佛罗伦萨城下,完全是因为突然遭到炮击而整个阵型骤然崩溃,而随后一路上的逃跑让法军根本没有机会与敌人展开正式交锋,甚至就连刚刚发生的混乱,也是因为罗马忒西亚军队的突然袭击造成的。

“他们野蛮卑鄙和异教徒一样,这些人打仗的方式一点都不像拥有荣誉的骑士,更像是一群强盗和鞑靼人,”波旁公爵狠狠的对身边的人说,听到他们纷纷附和,公爵却又恼火的抽了旁边一个仆人一马鞭“可是他们把我打败了,难道你们觉得我比这些野蛮人还要愚蠢吗?”

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的随从们面面相觑,他们知道公爵正为之前的丢脸恼羞成怒,不过好在现在那位维克多·德·孔代骑士已经重新把部队组织了起来,在向后逃了将近两法里之后,法军终于在距国王的主力已经不是很远的地方重新建起了一条防线。

贡帕蒂站在一辆马车上仔细看着法军的阵型,他多少有些惊讶敌人居然能够在这种情况下重新组织起反击,这样他对那位波旁公爵倒是有些另眼看待了,不过随后他微微一笑,向着因为一路追击甚至来不及展开队形的部队下达了命令:“停止前进。”

终于停下两条几乎已经快要麻木的双腿的罗马忒西亚军队勉强维持着秩序缓缓的展开队形,不过从远处可以看出他们的确已经精疲力竭。

“这是个好机会,”几乎是站在阵地最前线的维克多·德·孔代骑士激动的对身边的一个骑士大声喊着“如果这个时候我们不发起进攻,那么连上帝都不会宽恕我们的。”

那个骑士不满的看着这个走了运的家伙,即便是不那么聪明的人也可以看出这个时候罗马忒西亚正处于最不利的局面,真的如孔代骑士所说,如果放弃这样的机会连上帝都不会原谅。

“走运的乡巴佬。”骑士低声诅咒了一句,他知道这次战斗之后这个乡下骑士很可能就要飞黄腾达了,或许下次见面自己就要对他毕恭毕敬,不过这大概就是上帝的安排。

在德·孔代骑士的指挥下,法军鼓起勇气向着敌人发起了反击,为了鼓舞士气,作为副司令官的孔代骑士身先士卒走在队伍最前面,这多少激励了法军的士气,随着一声声的呐喊,法兰西骑士们开始从队伍当中跃众而出,他们在阵前排列成严密的两行,在身后士兵们大声的助威中,骑士们开始向敌人发起冲锋。

“这真是一个感人的场面,”贡帕蒂对身边的人说“如果不是他们的敌人我会为他们的勇敢写上一首赞美诗,不过现在我只能用死亡招待他们。”

说着贡帕蒂向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战车队伍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激烈而又密集的枪声响起时,贡帕蒂很认真的盯着那些看上去有些复杂的武器,虽然已经见识过这种武器实验时的威力,但是真正见到它们在战场上肆虐的屠杀敌人却还是第一次。

对于这种造价昂贵的“玩具”,贡帕蒂虽然颇有兴趣却多少还有些不以为然,在他认为这种武器虽然看似威力巨大,但是却依旧无法和火炮相比。

只是当那一片密集的令人胆寒的射击过后,贡帕蒂觉得自己应该稍稍改变一下之前的想法了。

必须承认这种被那不勒斯女王莫名其妙的命名为“亚历山大的宠爱”的集束火枪虽然对密集队形构成了巨大威胁,但是或许因为装药量的原因,面对身披重甲的骑士威力却并非很大。

子弹射在骑士们包裹全身的甲胄上往往被弹得到处乱飞,即便有人很不走运的恰好被射中裸露在外的躯体,但往往却也不是要害,真正对这些骑士造成威胁的,其实是被纷纷击中的战马。

或许在那些靠火器射杀骑士的士兵们看来,全身披挂威风凛凛的骑士老爷和他们的战马本身就是一个最完美的靶子,而“亚历山大的宠爱”显然也不会只是对准骑在马上的主人,所以当骑士们凭借坚盔重甲不顾一切的往前猛冲时,他们的坐骑去承受了与他们差不多相同的迎面而来的弹雨。

即便同样披有甲胄,但是对战马的保护却显然承受不住如雨的枪弹,一匹匹的战马悲嘶着倒在地上,一些骑士当场就摔断了脖子一命呜呼,有些则摔得骨断筋折躺在地上不停的喊叫,更多的人则干脆因为身上的假照过于沉重,没有办法立刻爬起来。

他们有的被身后的战马踩踏,有的即便躲开,也只能放下颜面向着随后而来的法军士兵们大声求助,一时间之前法兰西骑士发起冲锋时激情与浪漫的香味,完全被战场上刺鼻的火药与血腥的味道掩盖住了。

得口袋骑士显然也被这意外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但是他立刻再次下令向敌人发起进攻,他的勇敢与坚定显然起了重要作用,原本因为骑士们的意外受挫军心摇动的法军在一阵阵急促的战鼓声中不由自主的跟着队伍向前迈步,向敌人逼近。

“我打赌现在指挥法国人的不是那个波旁公爵,”贡帕蒂有些奇怪的说“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我得承认这真是个了不起的军人。”

盔甲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反光,刀剑时不时的闪动着可怕的锋芒,贡帕蒂向身后看了看,他知道即便是收集了所有的驮马和有着专门为了运送火炮而设计的轻便炮车,但是他的炮兵也依旧在后方很远的地方,现在他要想彻底击败眼前的敌人就只能是正面交战。

“如果这场战斗之后我们大家都没有死,我倒是很愿意认识一下现在指挥法国人的这个人,”贡帕蒂说完向几个已经等待着的传令兵点点头,看着传令兵纷纷调转马头各自奔去,贡帕蒂向锡耶纳方向看了一眼“但愿一切顺利,否则公爵一定不会饶了我。”

这已经是包围蒙蒂纳城的第6天了,夏尔仑在他的日记中这样记下他这一天的心情:“我很不安,昨天晚上做祈祷的时候我面前的蜡烛倒了,这让我相信不是一个好兆头,我的士兵在这座城堡下流的血已经够多,最可怕的是每当我们认为已经适应了敌人的战术时,就会发现其实这不过是迷宫的一角。”

夏尔仑合上日记抬起头,他看到城堡上有一片地方正升起阵阵浓烟,那是法军当中一个炮手想出的办法,在石弹的外面包裹上厚厚的一层焦油,当炮弹落在敌人城头上时,即便没有被直接击中,可炮弹上面的焦油四下乱溅滚烫的热度能够让一个人身上的皮肤瞬间烧熟。

这个办法很奏效,这种原始的“燃烧弹”已经给城上的罗马忒西亚士兵造成了很大的伤亡,更重要的是那烧伤留下的痕迹看上去惨不忍睹触目惊心,这就足以能在敌人的心理上造成很大的打击。

夏尔仑赏了那个炮手几个弗洛林,然后让他教会其他人制造这种焦油燃烧弹,这大概算是进攻蒙蒂纳城堡以来唯一的一个好消息,只是这并不能掩饰夏尔仑心底里那越来越焦躁的心情。

夏尔伦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贡帕蒂的北方军团主力已经绕过自己向着南方进军,这让他也更加确定威尼斯和奥地利人已经最终加入了战场。

而夏尔仑的推测也的确证明了这个事实,伺候带回来的情报证明,威尼斯人已经和费拉拉的部队一起向着蒙蒂纳方向逼来,这让夏尔仑不仅开始为法军面临的局面担忧起来。

原本实力强大的法军在进入罗马忒西亚境内之后因为种种原因,最终被分割成了不同的部分,这些经过看似都是由法国人自己做出的决定,但是夏尔伦却总是感觉这一切似乎早就被人有所安排,一想到那如同不设防般的佛罗伦萨,夏尔仑就觉得那座充满了文艺与富饶气息的城市实际上就如同那颗着名的苹果般在诱惑着法国国王。

而那个罗马忒西亚公爵,夏尔仑虽然并不想把他比喻成那条毒蛇,但是现在看来他却越来越觉得那个亚历山大·朱利安特·贡布雷其实自始至终都在扮演着这个角色。

可是立刻从蒙蒂纳撤军?

这个想法只在夏尔仑心头一闪就被他抛在了一边。

法王希望通过占领蒙蒂纳城堡彻底击垮罗马忒西亚公国的抵抗意志,即便不能就此迫使他们退出反法联盟,可以要通过狠狠的打击罗马忒西亚公爵的气焰震慑整个反法联盟。

夏尔仑不得不承认,不知不觉间罗马忒希尔公爵已经成了国王的一个强有力的敌人,而且也正因为这样国王慢慢的陷入了那个公爵很久以前就为他布下的陷阱之中。

又一个斥候急匆匆的跑来了,这个人顾不上别人递过来的水壶就向着夏尔仑报告着:“威尼斯人,大人,是威尼斯人!”

“威尼斯人已经来了吗,他们在哪?”夏尔仑虽然早已经知道威尼斯人的动向,但是当听到威尼斯人终于赶到战场时他依旧心头一紧。

“威尼斯人大约有5000,还有一只大约1000人的费拉拉军队,”斥候紧张的说“他们的速度不快,不过前锋已经越过了赛季亚河下游,大约最多明天中午就会到了。”

斥候的话让夏尔仑骤然拧起了眉梢,他迅速走到地图边仔细看着,看到赛季亚河下游那与蒙蒂纳城堡之间那大大的向内的弯曲部,夏尔仑的心猛的打了个突。

威尼斯人没有从最近的地方而是从稍远的下游渡河,这并没有让夏尔仑感到一丝放松,相反他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只是这个阴谋是针对他还是其他的什么人,他一时间还没有察觉,这样夏尔仑感到很不舒服,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从一开始就踩进了个严密庞大的蜘蛛网,现在发生的一切其实都只是将来某个令人胆寒的巨大阴谋的一小部分。

夏尔仑不认为自己这是在胡思乱想,因为从现在的局面看法军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分割成了多少个大大小小的部分,这对于正身处意大利这个巨大的战争泥潭的法兰西军队来说是极其不利的,而路易十二显然已经被佛罗伦萨吸引住,以致法军主力已经深深的进入了罗马忒西亚。

立刻从蒙蒂纳撤军是否还来得及在局势变得更糟糕之前阻止这一切?

夏尔仑心里又闪过这个念头,不过他知道即便他能这么做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如果他擅自撤军那么围攻比萨的鲍威肯必将面临来自三方面的压力,甚至稍有不慎就可能导致被合围歼灭,如果那样他将是法兰西最大的罪人。

“立刻派人给普罗斯旺伯爵送信。”夏尔仑急匆匆的开始写信,他要把现在发生的一切和鲍威肯说个明白,虽然和鲍威肯之间关系有些微妙,但是夏尔仑相信普罗斯旺伯爵是不会因为个人恩怨刻意无视他忠告的。

只是这一切是否还来得及,这让夏尔仑不禁忧心忡忡。

7月15日的一整天,意大利的中部都弥漫在漫天战火之中,在蒙蒂纳,在比萨,在锡耶纳成外,战斗在激烈的进行着。

法军已经向那不勒斯军队发起了连续几次的进攻,与此同时宣战之后的教皇军,也在一开始的主动进攻被法军击退后,从锡耶纳城方向向法军的侧翼展开了猛烈的反击。

震天的炮声在战场上到处响起,双方犬牙交错的战线已经几乎无法分辨前方后方,往往一支部队在一阵进攻后会发现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其实是敌人,而另一些人却又会在一场失败的战斗刚刚撤下来,却不知不觉的发现自己又进入了另一个战场,并且成为了冲在最前面的前锋。

双方的伤亡已经越来越大,之前整齐肃穆庄严威武的部队这个时候已经变得狼狈不堪,损坏的火炮被随便抛弃在荒地里,失去了主人的战马盲目的在战场上奔跑着,时不时的会有一面军旗竖起或倒下,已经没有人顾得上去管那些负伤的人,也没有人再来得及去要他们的性命,因为自己的生命随时都在受着威胁。

库拉什骑在马上来回奔跑着,他觉得现在的局势不是很好,法军显然占据着所谓内线作战的优势,这让他们能够用更短的时间和速度集结起足够多的部队,而联军因为要从西南两侧发起进攻,很可能会成为法军各个击破的目标。

“将军,女王的命令!”一个传染病大声喊着。

“好吧告诉我那位女王又要干什么!”库拉什没好气的说,他觉得很恼火,一个女人居然在战场上指手画脚。

“陛下说她的部队将会移动阵地。”

“什么?!”

不但库拉什大吃一惊,连恰好走来的斯科普都意外的发出声惊呼。

“将军你没有听错,陛下要移动阵地,她要你稳住阵型不要动,她的军队会向你靠拢过来。”传令兵用尽力气压下远处的炮声对着库拉什的耳朵吼着。

“她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移动阵型有多么危险吗?”斯科普焦急的对库拉什问着“你必须尽快阻止她。”

“不,等一下,”原本也因为意外险些暴跳如雷的库拉什突然灵活的踩着马背攀上一根高处的树枝,站在那里他向着战场上了一阵,接着发出声哈哈大笑“我的上帝啊,我得说这位女王真是个奇特的女人,我发誓以后要是有谁因为她是个女人而拒绝服从她的命令,我会第一个和他决斗的!”

说完,库拉什从树枝上跳上马背,拔出马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雪亮的刀痕:“听我的命令,停止进攻,严守阵地,让我们等待那位女王的会合!”

7月15日下午,在激烈战斗僵持了大半天之后,联军以那不勒斯军队顶着猛烈法军进攻带来的惨烈伤亡为代价,开始以合钳之势,向着以法王路易十二的王军为中心的法军中央部分展开了歼灭性的合围。

也是在这一天下午,一个来自蒙蒂纳的牧师经过艰难的游说,终于说服了比萨摄政卢克雷齐娅,以尼古拉·马切尼为指挥的比萨守军,开始向围城的法军进行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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