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果不其然，说话的，正是有段时间没见的廖欣。
只不过此时正有旅客准备登机，也不是说话的时候。而且James的座位是在商务舱，但廖欣的座位是在后面的经济舱。
所以几人打了招呼之后也没多言，趁着廖欣拖着行李去后面找座位的功夫，一边的沈毅诚低声问我道：“朋友？”
“客户，”答了一句，我补充道：“隔壁老外是杜邦中国区的市场负责人。那女的是他下属。之前给秦屿安秦董做了个他们跟杜邦战略合作的签约仪式认识的。”
“哦！我听秦总提过这事儿。”听我这么说，沈毅诚一阵恍然，想了想，他又神秘兮兮地问我道，“好像听说……这之后你还给秦屿安弄了个方案？”
“我去！沈叔你消息够灵通啊！”感叹了一句，我揶揄着问他道，“又是秦莉告诉你的？”
“这倒还真不是，”摇了摇头，沈毅诚有些好笑地说道：“应该……就是国庆前两天吧，秦总接了一个秦屿安的电话，然后就在那跟我吐槽。骂你白眼狼，我们这边给你开百万年薪不来，反倒是为了五万块钱，颠颠儿地跑去给秦屿安弄了个方案，还说按秦屿安说法，你那个方案简直可以说是惊天地泣鬼神，前无古人……”
见沈毅诚越说越离谱，我赶忙苦笑着打断他道：“不是，沈叔……就一个方案而已，至于这么夸张吗？”顿了顿，我继续说道：“还有，我给秦屿安做这个方案，说到底是看在秦莉的面子上，秦屿安是她大伯。人家大伯都开口了，我肯定得硬着头皮上。怎么到你们这儿，我就变成是一个为了五万块钱就见利忘义的小人了呢？”
见沈毅诚讪笑了两声没言语，我没好气的接着说道：“而且，你说你们给我开百万年薪我没去，但秦屿安给我开的条件比你们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说实话，就秦屿安对我的承诺来看，我去他那儿，比去你们那儿获得的权限更高，发挥的空间也更大。但你看，我这不还是坐在这儿，没答应他嘛。”
“还有这事儿？”沈毅诚闻言，瞪着眼睛惊讶道。
看他这反应，我顿时一愣，诧异道：“呃……这你不知道？”
看着沈毅诚不似作伪的表情，我顿时感觉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于是尴尬着讪笑道：“这个……沈叔，您就当我没说哈……”
哈哈一笑，沈毅诚宽慰我道：“不用紧张，这种事儿在秦家两兄弟之间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恩？这么说……沈毅诚还知道秦泰安和秦屿安之间的不少秘辛？
见我一脸求知若渴的八卦样，沈毅诚失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你也知道，秦家两兄弟在商业上各自的领域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原则上，两人是不存在竞争的。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就不会暗自较劲。”
“暗自较劲？”我颇为不解的问了一句道。
想了想，沈毅诚举了个在我看来颇为荒诞的例子道：“就好像当初秦总（秦泰安）的泰安地产比秦屿安的YA早几年上市，这事儿就让秦总在秦屿安面前嘚瑟了好久。”
呃……闹半天，敢情就是这么个较劲啊……
兄弟俩谁在各自领域取得了什么突出成绩，就拿出来刺激对方一番。这说白了，不就是兄弟俩比赛谁成绩更好嘛？
靠，秦家老爷子这是生了两个什么奇葩儿子？这样有进取精神的孩子……请给我来一打……
“所以说回你这事儿，事实证明你在营销方面非常有能力，所以你现在是个香馍馍。”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沈毅诚说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话，一下我拉回了现实。
只听他说道：“说得离谱一点，如果可以的话，秦屿安甚至可能都不会排斥让自己的闺女，也就是你的小姨子去跟她的侄女抢你。”
“我擦！”实在没忍住，飙了一句脏话，我满脸抗拒地对沈毅诚说道：“叔，亲叔！东西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讲！”
呵呵一笑，沈毅诚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看把你给吓的，我就是打个极端的比方而已。”
沈毅诚这么一个骇人听闻的比方，把我原本对于秦家两兄弟的八卦之情冲击得荡然无存。
见我兴趣缺缺，沈毅诚也没再深入的说什么，只是半开玩笑似的引用了葛大爷在《天下无贼》里的一句经典对白道：“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人才。”顿了顿，他老神在在地总结道：“所以不管他们兄弟俩为了你这么掐，站在你的角度，总不是什么坏事。”
闻言，我失笑调侃道：“叔，我以后不叫你叔了，改口叫你沈大爷得了。”
哈哈一笑，沈毅诚看了看我，别有深意地说道：“其实我很欣赏你没有选择秦家两兄弟的任何一边的行为，甚至我怀疑，卢部长之所以愿意这么快就见你，多少受到了你这个选择的影响。”
恩？按沈毅诚的意思，丈母娘肯接见我，是因为我没有选择为秦泰安和秦屿安两兄弟之间的任何一个人打工？这话何解？
难不成如果我选了任何一个，就会被丈母娘所不待见？
正当我疑惑转头，想要问个究竟的时候，却见沈毅诚已经把目光移到窗外，好似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
见状，我也只能压下心中疑虑，想着实在不行，等回去之后问问秦莉吧。
待所有乘客相继登机，闹哄哄的机舱逐渐恢复平静后，过道对面的James主动向我问道：“刘畅，去武汉旅游？”
“我去出差。你呢？”我笑着答道。
“跟你一样，出差。”顿了顿，James继续问道：“你的同事也在后面吗？”
“没有，就我一个人。”想来按照他们公司的差旅标准，James作为老板，能坐商务舱，而廖欣作为员工只能坐经济舱。所以James可能理所当然地认为，我的待遇也跟他一样。
“对了，好像上次活动之后，我还没有正式感谢过你。”
看着James郑重的样子，我半开玩笑道：“不用不用，都是应该做的。如果非要感谢，那不如麻烦你跟你们的采购打声招呼，付款流程给我们走得快一些。”
哈哈一笑，James换了个话题道：“对了，我没有陈依依小姐的联系方式，还得麻烦你替我向她表达我的感谢。”
老色批果然还是老色批，不出三句话就暴露本性。说得这么道貌岸然，谁知道你是真没认电话还是假没人电话？
心里这么吐槽，但脸上还是挂着笑意点头道：“没问题，我一定带你转达。”
聊了几句，便听到空姐开始进行飞行安全广播的声音。
于是James朝我点了点头，靠向椅背，结束了这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对话。
“这老外中文讲的不错。”沈毅诚忽然在另一边低声开口道。
“听说好像娶了个中国老婆。”我回了一句道。
……
我们运气不错，这架航班准点起飞，并于两个小时候落地武汉天河机场。
拿了行李下飞机。碍于礼貌，我还是跟沈毅诚打了招呼，让他稍等我一会儿，我过去跟James以及廖欣告个别。
沈毅诚自然没什么意见，说了去他去前面上个厕所等我之后，便自行离开。
我快走几步找到正在等廖欣的James，闲聊几句便看到拖着行李过来的廖欣，以及另外一位的登机时，我没有留意的男同事。
因为这人我并不认识，所以廖欣简单给我介绍了一下。说这是他们公司负责供应链的同事，这次跟他们一起过来出差。
廖欣见到我很高兴，在得知我跟他们一样也是过来出差的之后，竟然还当着James的面调侃道：“都说广告公司待遇差，不坐春秋就不错了，但现在看，你们公司待遇显然很不错啊，出差竟然还能坐商务舱。你们那儿还要人不？我考虑跳个槽。”
看了眼笑呵呵的James，我无奈道：“当着你老板的面这么说，真的好吗？”
廖欣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如果有好机会，James还鼓励我跳槽来着。”
好吧，虽然我无法理解外国老色批老板的脑回路，但这种场合我多少总得给人家一点面子，于是开口解释道：“今天情况特殊，机票是客户给安排的。所以我才有幸能坐一回商务舱。平时的话，确实跟你说的一样，出于成本考虑，公司确实鼓励我们，有春秋坐春秋。甚至如果员工主动选择春秋，还能给予一定金额的补贴。”
“看来你服务的客户不差钱。”廖欣啧啧嘴道。
呵呵一笑，我也没多做什么解释，跟几人简单寒暄几句，也就告了辞。
因为这次行程是沈毅诚安排的，所以出得机场，我跟着沈毅诚，在前来接机的司机的带领下，上了一辆实现安排好的奔驰s级。
坐在后座，四下打量一番后，我啧啧称奇道：“沈总，你们还真是不差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