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济医院。
红色的“手术中”变成了绿色,靠在一旁的赵子悦像打了强心针一样,冲到门口。
门一下子就打开来,主刀医院摘下口罩:“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赵子悦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背后一双大掌撑住她:“我们进去。”
徐来的声音低沉又嘶哑.......
看着手术台面无血色的两老,赵子悦一下子晕厥了过去......
医生办公室里,伊藤拓真询问着情况:“今天受枪伤送来的那对夫妻...”
“哦,抢救无效,死了!”看惯生死的医生冷冷回答,手里的笔也没停,在诊断结论写下:...心脏贯穿,失血过多...
放下一叠钞票,伊藤拓真扬长而去......
“什么?!两个都死了?!”影佐贞昭清楚这次川岛梦子得暂避下锋芒:“伊藤...”
“将军,川岛课长她是不是要先挪个地方?”伊藤拓真想到了一个去处......
影佐贞昭手一挥:“这事就交由你全权处理。接下来你替她接管几个月特高课的日常事务。”
当川岛梦子被抬着送进七十六号时,李士群就像接手了一个烫手山芋般不知所措......
“...李主任,她的安全就暂时由你们七十六号负责。”伊藤拓真递过影佐贞昭的手令。
李士群正要开口婉拒,一身黑底白鹤和服的晴气中佐进来:“士群,以大局为重。”
“既然义父开口了,我就没什么好说的。”李士群示意他过来单独一叙:“义父,唯今之计,只能委屈她一下,住在...住在地下看守室。”
伊藤拓真皱眉:“地下室潮湿...”
“那我可就保证不了她的安全。”李士群巴不得别人接手这烫手的山芋......
晴气庆胤只得拉过伊藤拓真:“...你看啊~还是安全第一..”
“暂时先就这样。”伊藤拓真对于她的生死,也不是太在意,只是影佐将军对她还抱有期望而已......
躺在担架上的川岛子就这样被七十六号的人抬进了地下室......
几日后,办完岳父岳母的葬礼,徐来整个人都虚脱了,密密的胡茬更显得颓废......
菲佣伊美达抱着“哇哇”大哭的妙妙从卧室里出来:“先生~太太,她...”
“你去泡奶粉。”徐来接过泪眼汪汪的妙妙,想贴着她的脸蛋,一想到自己好几天没有刮胡子,便还是将她放回了竹制摇篮里,轻轻地摇着:“妙妙乖,你姆妈心情不好,我们等下喝奶奶~好不好?”
摇篮里的妙妙这下小嘴一撇,哭得更厉害了......
连日来神形俱疲的赵子悦茶饭不思,奶水竟然也没有了......
妙妙才几个月大,吮吸了几口奶粉泡的牛奶后,又是小嘴微撇,眉眼都皱成一团,仿佛她知道这不是她姆妈的奶水,哼哼唧唧吮了几小口,就吐出来,继续哭着......
“还是我来喂。”披头散发的赵子部趿着一双拖鞋下了楼。
她将长发用簪子随便挽了一个髻,抱起妙妙,拿过伊美达手里的玻璃奶嘴瓶,往妙妙小嘴里轻轻塞进去,抚了抚她那挂满泪水的小脸蛋......
赵子悦哄着妙妙睡下:“出来一下。”
徐来摸了摸胡茬,跟在她身后......
“...你有什么打算?”
“子悦,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只不过需要一些时间。”他按住赵子悦的双肩,双目凝视着她...
“...我不想等...”赵子悦红着眼睛:“你不知道这些天,我一闭眼,就全都是爸妈躺在手术台上的样子...我...”
徐来揽她入怀:“子悦,我知道你怨我,可你得为妙妙想一想...”
赵子悦双手紧掐住他的后背,痛得徐来皱眉,却没躲闪半分......
一连几天,徐来都没有去伪政市府,堆积如山的资料文件也没人去审批。
洋子一个人待在这么大的办公室,又不敢给徐来打电话催他......
“洋子,你去一趟徐桑家里。”岩井英一比她还着急,眼看着过完农历新年,野春吉三郎就要带着上海亲日代表团去日本,如果徐来因此而心生怨恨,不愿去日本考察......
洋子手里的钢笔一转,“啪!”的一下掉到桌面上:“我...哥哥,我一个人可不敢去。”
“那好,等下会儿我让麻田君备上礼物,来接你去徐桑家拜访一下。”岩井英一这段时间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由于日本袭击珍珠港时间在前,递送宣战书的时间在后,美国认定日本是偷袭,而非宣战后的正常交战。
这让身为外务省的岩井英一不得不绞尽脑汁,可所写之文章,总不能掩盖之既定之事实。
本来外务省和内务省就矛盾重重,这下更是闹得不可开交......
挂掉电话,岩井英一见野春吉三郎进来,赶紧起身相迎:“野春长官,岁末将至,还是得少些烦忧。”
野春吉三郎示意他坐下:“岩井君,这次本土袭击美国海军基地,我们外务省是持反对意见的...”
“野春长官,他们军部的人就知道蛮干。如果这次不能逼美国重回谈判桌前,跟我们日本代表进行谈判,那么其后果不堪设想......”岩井英一凭着多年外交生涯,十分敏锐察觉到这次一向持中立态度的美国,不会像前一样,还将作壁上观,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