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口区。
梅花堂三楼办公室内。
川岛梦子正在汇报工作进展。
“你是说国军领丨袖对那高宗武还是很信任?”影佐贞昭皱起的眉毛这才舒展开来。
“是的。”面对正在来回踱步的影佐贞昭,川岛梦子有些忐忑不安。
“梦子,你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拉拢他吗?”影佐贞昭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直视着她。
她低头避开:“不知。”
影佐贞昭一时也不知从哪跟她说起:“你先下去休息。”
“haii!”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影佐贞昭才坐到办公桌前,拿着一份早已拆开的信函发呆......
影佐贞昭之所以这次派她去联络高宗武,也是因为高宗武此人虽身为国军的外交官,却和一心想跟他们日本和谈的汪先生相交甚密,又在国军领袖面前能为他们日本这方充当所谓“和谈”的传话筒。
可是川岛梦子从高宗武探听回来的消息,是国军领袖妄想他们大日本帝国能主动“求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影佐贞昭一拳狠狠地砸在桌上......
尽管年初由日本陆军省从背后操控,在北平成立了一个“临时政府”,并公布恢复以五色旗为“国旗”,以卿云歌为“国歌”。
可影佐贞昭却深深知道,就凭他们日本推出像王克敏这样的土包子汉奸在台前,一点也没有说服力,更难蒙蔽国人的眼睛。
眼下日本最高层,又急令自己协助日本海军省在南京,筹备“伪中华民国维新政府”,可海军省所选定的“伪行政院院长”梁鸿志,虽说在国军混过几年,可那也是一个没什么政治资本的小角色,靠他撑起一片天,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眼下形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影佐贞昭对接下来将在南京成立所谓的“伪维新政府”,还是做了一些规划:这个在南京即将成立的“伪维新政府”,将管辖江苏,浙江,安徽三省的敌占区和南京,上海两个特别市,由梁鸿志任“行政院院长”,温宗尧任立法院长。
写完这些规划的影佐贞昭似乎还是意犹未尽,索性又召犬养健进来......
“你说我们的最高层这打的什么主意?已经在北平弄了一个“临时政府”,又在南京弄一个“维新政府”?“影佐贞昭手指节有节奏地敲着桌子,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已经在自己面前站了许久的犬养健。
“影佐将军,这不是我们最高层惯用的制衡法则吗?”犬养健不假思索地便说出了口。
“是,也不是。”影佐贞昭盯了他一眼:“如果没有一定政治影响力的支那人来一统这“民国政府”的头把交椅,那么,我们最高层想以华治华的目的就如同镜花水月。”
“如果高宗武能说动他们领丨袖能“和平解决”日中之间的问题,那么......”
“你太天真了!”影佐贞昭停止了敲击桌面:“国军最高层没有我们想像中的那么容易对付,而且我们的首相也在是战是和之间,左右摇摆不定。”
“如果我们能扶汪先生当上国军的总裁,所有的事不就可以迎刃而解?”犬养健又道。
“你这话虽不错,可要国军领|袖下野,这谈何容易。”影佐贞昭对他刚才的话还是表示认同。
“可外务省一向坚持和平解决中国问题,和我们军方已经形同水火。军方是执意要以武力迫使国军政府投降的。”犬养健摇摇头:“可中国幅员辽阔,国土面积太大了。如果军部不能速战速决,那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宏伟目标,就很难在短时间实现,甚至还有可能......”
影佐贞昭打断他的话:“算了,这些国运大事,实非你我能左右得了的。我们只需将自己负责的事尽心尽力办好,也就是对天皇陛下最大的忠诚。”
“haii!”犬养健对他的这番话心悦诚服:“那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
“慢着,梦子她此次回来,似乎心情不好,你多开导开导她。”影佐贞昭对于她住所被人纵火遭窃一事,也是知道的。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木盒:“你将这个给她,以解她燃眉之急。”
“haii!”犬养健双手接过小木盒后,又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后才退下......
朱葆三路的酒吧街道。
平时白天这里的酒吧都是关门闭户,可今日这保罗酒吧却来了一群身穿黑色立领装的精壮男子。
他们看到保罗酒吧的大门和窗户,均被人用木板钉死,还在上面贴了封条,为首的那名男子一挥手:“给我拆了!”
“haii!麻田君!”原来这群人正是岩井公馆武装部的人。
“村夫,川木,你们仔细着点,可别把门窗拆坏了。”麻田一郎靠在黑色别克边指挥着。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封住酒吧大门的那些木板就拆了下来,可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当井上村夫和川木三郎想推门而入时,却怎么也推不开门。
可这锁已经打开了,难道有人从里面上了锁,还真是亏得他们费了不少力。
“麻田君,这可怎么办?”川木三郎苦着一张脸,正抓耳挠腮着急。
“不急,等着。”麻田一郎冷笑,他就不信这么大的动静,井上日昭那些日本浪人就没得到一点音讯。
等着?川木三郎和井上村夫对视了一眼:合着叫上这么多人来,就只是为了造造声势?
可两人也不敢多问这个岩井总领事跟前的大红人。
毕竟当初要不是岩井总领事收留他们这些从延安逃回来的日本特工,那么他们早就被遣送回日本本土,接受军部的治裁了......
正当两人招呼着武装部的众人去对面饭店休息时,井手正带着一帮日本浪人气势汹汹赶来......
那些身穿和服的日本浪人将两人团团围住:“你们识趣的话,就将这些木板给我们钉回去!”
“井手,我说你小子越来越横了!”川木三郎上前就指着他。
“你认识他?”一旁的井上村夫诧异,自己怎么从来没听川木三郎说过认识井命。
“他呀,以前在北海道时,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在本土混不下去了,藏在客轮舱底才流浪到中国的。”川木三郎似乎对井手的过往了如指掌。
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这下可好,川木三郎不仅揭了井手的短,还真扬手就是一巴掌!
可井手却生生受着,并不还手,只是冷冷道:“当时我是偷了你们家的钱,但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没钱买米,我就得饿死。”
“那可是我母亲买药的钱,没钱买药,她便活活被病痛折磨而死!”川木三郎眼睛盯得他死死的:“信不信,以后只要你在我面前出现一次,我就打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