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幸会幸会,大家快请进!”
“浩子,你伯娘和嫂子去地里除草去了,你赶紧去灶房烧些茶水!”
余村长一边张罗着这些人进厅堂坐,一边吩咐他的侄子去灶房烧茶。
慕老爷子三人见这位老村长十分热情的样子,他们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进了院子,慕玖发现这里的房屋格局和她前一世的西北农村房子布局很像。
她前一世,西北农村地广人稀,家家户户建房都是三合院样式。
这样建房的特点除了有一个大大的院子,三间坐北朝南的正房,还有东西各几间厢房。
这老村长家的房子就是如此——三间正房加东西各三间厢房。
只是区别是,这老村长家的房子院墙高大,里面的房屋不管是正房还是厢房,都建的非常的矮。
而且从外面看上去,每个房间的面积应该都不大。
果然,老村长推开正方厅堂的门,他是低着头,微微弯着腰进去的。
后面的慕老爷子几人见状,也学着老村长的样子走了进去。
慕玖是跟在自家阿爷身后,除了老村长,是第三个进去的。
她一进入这间厅堂后,发现里面的面积果然不大。
厅堂里面的正中间放了一个一米多高的神龛,神龛正中间的位置还摆放了一顶香炉,龛对着的墙上贴了一张穿着盔甲、手握长枪的将军画像。
厅堂的正中央放了一张旧八仙桌和四条板凳,除此之外,厅堂两边还贴墙放着几张矮凳。
“各位老弟快坐下说话!”
慕老爷子几人依次挨着八仙桌坐下后,还不等余村长问起,慕老爷子又起身对那村长抱拳后才坐下道:“余村长,实不相瞒,我等这次来贵村,主要是想向您打听下在这里建房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
然后又将北荒镇赵里长限他们一个月内建好房子的事也当着余村长的面说了。
“还是经过我这大孙女的提醒,说这北地冬天最是寒冷,建议我们来贵村打听打听!”
“好一个聪明的小姑娘!”余村长这才注意到坐在八仙桌最下手位置的小女孩儿。
这小姑娘差不多十岁左右,五官很是标致,特别是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特别有神,只是可能随着那些大人在路上奔波,长得很瘦。
“谢谢村长爷爷的夸奖!”
听到这老村长的夸赞,慕玖笑着站了起来,弯腰向老村长道了谢。
她这一知礼举动,更是引得老村长对他们这几人得好感上升。
“几位,这问题你们可是真的问对了!”
余老村长听到慕老爷子爷关于建房需要注意的问题,他也毫无隐瞒的说了。
“在我们北地建房子,确实需要有些问题需要特别注意!”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示意大家抬头看屋顶。
余老村长应该是地地道道的北地人,虽然年纪大了,个子看起来依旧很高。
他一抬头,脑袋就挨到了屋顶。
慕老爷子他们要矮一些,但站起来稍微伸把手升起来,就能摸到屋顶。
不仅如此,余村长还把他们带到了厅堂的入门口,指着三级台阶让他们看。
慕玖看着从厅堂的门槛逐渐往厅堂内部延伸的三级门槛,加起来差不多半米多高的样子。
她一拍脑袋,怪不得刚才进到这个厅堂时感觉怪怪的,原来这房子内部是往下延伸了半米多。
所以这也是她在外面看到这房子也是异常的矮的缘故。
除了这些,余村长还让他们看了看房子墙壁的厚度。
这房子的厚度竟然是两层土砖垒起来的,差不多也有半米的厚度。
余村长让大家看了这几处后,就请他们入了座。
此时在灶房把烧开的水装进茶壶的余浩一手拎着热茶,一手端着摞起来的粗陶茶杯进了厅堂。
他利落的把热茶倒在了茶杯里,余村长亲自把茶水一一递到慕老爷子几人手里。
就连慕玖她的面前,也放了一杯热茶。
“一杯开水,大家不要介意!”
洪秀才他们当然不介意,在过去两个月里,在流放的路上,别说开水,缺水的时候连多喝口冷水都是奢侈。
如今到了这苦寒之地,能有一杯热水喝,也算是顶好的待遇了。
慕玖看着阿爷、洪秀才和何大夫这三个年纪大一点的,都享受般的端起了茶杯,轻轻的呷了一口热茶她就有些好笑。
在这接近二十度的天气里,她是怎样都喝不下这烫嘴的开水的。
余村长陪着几位喝了两口热开水后,清了清嗓子,就开始给这些人普及在北地建房要像刚才那样做的原因。
“几位,我们这处于大盛朝的极西极北部,天气与你们的上京城相比,夏季要凉爽的多,但每年从十月份就开始下雪,一直到来年的三月份!”
“那这里岂不是有五个月的冬天?”
身子单薄一些的洪秀才忍不住叹道,这么长的冬天,对于贫苦百姓们来说,这日子得多难熬啊!
“不仅如此,等到了寒冬腊月,这里的气温更是能低到把一盆热水泼出去,也能立马结冰的地步!”
余村长也叹了一口气道。
“可不是,等到了十一月份,我们村门口的那条河,里面都能冻起一米多厚的冰,连牛车都能从上面通过呢!”
站在一边的余浩见自家大伯对这些人礼遇有加,他的态度也和善了很多,一脸笑容的补充了几句话。
“浩子说的对,所以在我们这建房子,一是尽量往下面挖,土壤冬季能保温,就像挖地窖那样,冬暖夏凉。”
“二是墙体要双倍加厚,屋顶也是的,我们有空时会编一些草帘子,等冬天的时候,就把草帘子一层一层的绑在屋顶。”
“三是尽量将房屋的面积建小一些,不然空间大了,很是容易散热。”
而这么冷的冬天,家里不聚热可是会冻死人的。
余村长一口气将建房这样做的原因向慕老爷子几人一一作了详细的解释。
“原来如此,果真是不同地方的人都有他们自己的生存智慧!”
作为读书人,洪秀才对这些来自老百姓们的智慧是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