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殿,夏氏皇族的成员都走光了,陷入一片沉寂。
太平侯秦长春,豁然起身,目光灼灼的看向陈克,端起手中酒,大喝道:“侯爷,饮甚!”
秦氏皇族的成员纷纷站起身,端起酒杯,向着陈克大喝道:“侯爷,饮甚!”
侯爷?
这是在叫我?
这算是真正接纳我了?
陈克看着微笑的众人,也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秦国公主眼中闪动着喜悦,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也是满饮了一大杯。
大概在座的秦氏皇族,没有人不想狠狠揍夏世杰一顿,可惜身份使然,他们做不到。
今天陈克狠狠揍了夏世杰一顿,可谓大快人心。
陈克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所有人之前都没想到,陈克的实力竟然如此之强。
虽然他打倒夏世杰的手段和招式,惨不忍睹,令人无法直视,然而这也恰恰说明,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上。
否则的话,陈克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的就把夏世杰打成了猪头。
这得有多强的实力?
就算把大夏王朝的四大隐修家族成员加上,把那些修行宗派的弟子算上,陈克也算拔尖的吧?
他们都是在夏氏的锋芒下隐忍多年的人,自然知道处处忍让的那种滋味儿。
陈克不过一个孩子,在大夏城的这大半年里,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难得了。
可即便如此,陈克还是想尽一切办法,一次次暗中帮助他们,甚至亲手策划了苍云岭大捷。
这样一个人,难道还不值得他们去尊重?
秦国公主这次算是捡到宝了,秦国捡到宝了!
只要他们回到秦国,团结一致,能够撑过最艰难的前几年,大夏王朝又算个球啊。
对于夏氏和秦氏之间的决裂,其实大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这一次借着粮食危机,大夏王朝肆无忌惮的拿捏秦国,已经在秦国引起强烈的反弹。
两大皇族决裂的责任,轮不到陈克来背。
况且,两大皇族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决裂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饮甚!”
“饮甚!”
秦氏皇族们彻底放开了一切,俨然把这芳华殿当成了自己的主场,肆意欢饮起来。
夜色越发深沉,御书房的灯火还亮着。
新皇夏允诚坐在书案后,阴沉着脸问道:“世杰的伤势如何?”
一位侍奉的太监急忙上前禀告道:“陛下,没什么大碍,诚意侯下手岁重,好在还掌握着分寸。”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夏允诚回想起儿子被陈克猛踢蛋蛋的那一幕,犹自感到不寒而栗。
旋即他胸中的怒火,腾腾腾的窜了上来。
好你个陈克,真敢下得去手,而且还如此肆无忌惮!
“他们走了吗?”夏允诚冷声问道。
“这个……”太监低着头,不敢说。
“朕的问话没听见吗?!”夏允诚怒声道。
太监急忙躬身道:“陛下,他们还在芳华殿中饮酒,太平侯还打骂了侍奉的人,让他们又上了不少酒菜。”
砰!
夏允诚怒不可遏,拍案而起。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太监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额头贴着地,瑟瑟发抖。
夏允诚喘着粗气,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咬牙切齿,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们把朕的大内皇宫,把朕的芳华殿,当成什么地方了?!
夏允诚撑着书案的手背上,青筋暴露,喘了半天的粗气,才颓然坐了下来。
他无奈的发现一个事实,他还真不能和秦氏翻脸,更不能肆无忌惮的去对付秦氏。
秦国素来是大夏王朝在西部的屏障,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也多亏了悍勇的秦国抵抗军,和兽人大军浴血厮杀,才拖住兽人东进的脚步。
如果没有秦国这道壁障,大夏王朝的处境将会更加凶险。
倘若大夏和秦国撕破脸,且不要说兽人大军会如潮而来,只是秦国强大的军力,就足以让大夏疲于应付。
而当那时,兽人乘机南下扣关,妖族北上攻城略地,东方的海族趁火打劫,大夏将四面受敌!
更不要说,秦氏,夏氏,燕氏,三大家族,都出自于地下神龙城,早在几百年前,双方都已经纠缠在了一起。
昔日燕国的燕氏皇族,早已被瓦解,虽然还有势力盘踞在燕州,但已经退化成地方豪门,也失去复国的野心。
唯独秦氏皇族,依旧顽固的存在着,即便是大夏城这等的销金窟,也未曾磨灭他们复国的雄心。
秦氏回归秦国,已经成为定局,即便他是大夏王朝的皇帝,也无力阻止这一大势。
唯一让夏允诚感到安慰的是,秦国国境内大都是山地,不宜耕种,所以粮食始终是大秦国力的短板。
因此秦国不得不依赖于大夏王朝,只要大夏这边断了粮,秦国势必陷入内部混乱之中。
当然,不到迫不得已的地步,大夏也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哼,等你们发现粮食越来越紧缺,不用朕发话,你们也会主动向朕服软的!”夏允诚恢复了淡定,继续批阅书案上的公文。
清晨时分,号角声长鸣,一支庞大无比的队伍,从大夏皇宫缓缓驶出。
几乎同时,从京城的大街小巷,无数支车队驶出来,最后和秦国公主的队伍汇合,像是一股无可阻挡的洪流,向着南城门方向涌动而去。
街道两侧,流亡的秦人和秦国的商旅们,热泪盈眶,每当看到秦国公主的座驾,便发出震天的怒吼声:“大秦不死,大秦万胜!”
而秦国公主的那些拥护者们,也加入到送行的人群当中,不断向着公主挥手致意。
秦国公主心潮起伏,红着眼圈,一一向着欢呼的人群微笑点头。
她生在这座城市,长在这座城市,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
然而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家,她也不属于这里。
策马出了城门,秦国公主眼中闪动着泪光,向着身旁坐骑上的陈克微微一笑:“陈克,我们要回家了!”
陈克还以微笑:“是啊,我们要回家了!”
高大宏伟的大夏城渐渐远去,自始至终,陈克都未曾再回头看一眼。
从今天起,我就不再是大夏子民了,更不是什么诚意侯。
我,陈大学渣,是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