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都起来吧。”太后一脸慈祥的笑容,“你们一个个的也都有心了,快回去坐着吧。”
众位皇子正欲回座,太后却突然看向司空千融,开口道:“融儿,哀家真是好久都没见到你了。你送给哀家的那幅画哀家真是喜欢,难得你有这般心意,那画功也真是好极。”
司空千融低首回道:“多谢皇祖母夸奖,融儿愧不敢当,小小拙计,未能画出皇祖母之神韵,皇祖母不怪罪就好。”
“融儿太自谦了,你那画哀家甚是喜欢,过几日,你且进宫来再为哀家另画一幅吧。”说到这里,太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哦了一声,“哀家想起来了,融儿尚未封王,不奉诏不能入宫。”说着又是看向一旁的皇帝,“融儿出宫赐府也有一段时间了,皇上是不是也该想想封号的事情了。”
她知道皇上心中的芥蒂,只是这对融儿毕竟不公平,在他之后赐府的几个皇子都已经有了封号,只有融儿还尴尬地称为六皇子,他也是自己的孙儿,看到他比起其他皇子境遇如此落魄,自己怎能不心疼?
皇上也是看向站在玉阶之下的司空千融,微皱了一下眉,却也不好反驳太后的话。盯着司空千融沉默了片刻之后,却是看向坐在太后身旁的叶舒楠,脸色稍霁,“叶姑娘以为六皇子该取个什么封号好呢?”
叶舒楠闻言心中一紧,感觉大殿里似乎有阵阵凉风袭来,谨慎回道:“皇子封号之事,民女怎敢置喙?”
“朕只是要你说说看,你无须害怕,既是朕要你说的,你且不必顾忌。”语气很是温和。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心中皆是震惊,皇上今日是怎么了?
而座上的司空詹白却是用力捏紧了手中的酒杯,澹王看出他的异常,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放心吧,我看你的那位叶姑娘有能力应付的,那你该相信她。”
而玉阶之下的司空千融微微低着头,那隐在袖中的手也悄悄握成了拳头。
整个大殿瞬间一片寂静,所有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一般等待着叶舒楠的回答。
只见叶舒楠清浅一笑,声音如春风轻柔,“既是如此……民女觉得‘熠’字甚好,取光明照耀之意。”
“好,那就将这个光明照耀的‘熠’字赐给六皇子做封号吧。”皇上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司空千融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跪拜在玉阶之下,“谢父皇。”
坐在大殿右侧的温塔王子看向自己一脸笑意的妹妹,问道:“今日这寿宴之上,那叶舒楠出尽了风头,你怎么还笑得如此开心?”
映洛公主的目光落在司空詹白的身上,“难道王兄还没看出来吗?皇上对那叶舒楠起了那般心思,虽然不知道皇上究竟看上了那个女人哪一点,不过这对我来说却是大大的好事,如此一来,世子不就没有理由拒绝和我的婚事了吗?”
温塔王子沉默了片刻,沉声道:“那个女子可不是能任人摆布的主儿,依我看,就算皇上对她有什么心思,只怕也不能够得逞。”
“有谁能违背一国之君的旨意?”映洛公主不以为然。
温塔王子邪邪一笑,“这可说不定。”
宴至半酣,众人坐得都有些累了,皇上不知何时离席,大家也都随意了一些。叶舒楠心事重重地坐着,实在没什么心思欣赏歌舞。而在这时,一个宫女模样的人走到叶舒楠的身边,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叶舒楠脸色变了一下,犹豫片刻之后向太后道:“启禀太后,民女坐得累了,想出去透透气。”
太后微微点头,“去吧,你自己小心一些,这宫里岔路多,小心迷了路。”
叶舒楠应声起身,总觉得太后的话里似乎另有深意,而抬眼间下意识地看向司空詹白的方向,只见他微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眼睛里似有着急询问之意,叶舒楠对他摇摇头,示意他勿要跟来。
叶舒楠跟着那宫女出了大殿,这一小小举动,在偌大的大殿里虽然不怎么起眼,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很多人的心里已经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了。恭王的脸上露出讽刺的笑意,景王则是兀自欣赏台上的歌舞,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那宫女把叶舒楠领至一湖边,转身对叶舒楠道:“皇上就在那亭里等着姑娘。”说完之后,把手里提着的琉璃宫灯交到叶舒楠的手里就转身离去了。
叶舒楠深吸了一口气,提着宫灯缓步走进亭中。亭中只有皇帝一人,听到叶舒楠的脚步声,他回过身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你可知道朕唤你前来,是何用意?”
叶舒楠抬眼看着面前一身威严的皇上,轻声开口:“刚刚太后说我像皇上原来的一位妃子,就是六皇子的母妃,慧妃。可我却觉得我一点也不像,今日进宫之时,世子曾问我,对着皇宫印象如何。”
“哦,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我说,像一个华丽的牢笼。”叶舒楠说完之后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皇上,“请皇上恕罪,不同的人对同一件事物的看法总是有不同,天下有许多女子都渴望进到这皇宫里,可民女偏偏不喜欢。”
“你这么说不怕朕治你的罪吗?”
叶舒楠摇头,“民女不怕。因为在民女看到皇上第一眼的时候,民女就知道,皇上您是一个治世明君,您有天下所有男子都不及的风度,您绝不会强迫一个女子做她不愿意的事情。”
皇上定定地看着叶舒楠,神色不明,叶舒楠微微低着头,心中却是忐忑不安,她猜不透这皇上的心思,心中并没有十分的把握。
就在叶舒楠快要压抑得透不过气来的时候,皇上突然笑出了声,“难怪,难怪,难怪司空詹白那小子看中了你,他还真是看中了一个宝。丫头,你若是男儿身,朕定当让你入朝为官。”她并没有拿澹王府压自己,而是先给自己叩了个大帽子,让自己只能退不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