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叶舒楠轻拍了一下雨薇的肩膀,笑道:“好了,别担心了,承里他不会误会的,就算他误会了,我也会负责跟他解释清楚的,好不好?”
雨薇这才勉强点了点头,“他毕竟是你的义兄,若是真的误会了什么,我们两个见了面会尴尬的。”
叶舒楠当然不会告诉雨薇,她这是想要撮合他们两个,才故意这样说的,而且她突然发现,自己的义兄似乎并不介意自己这样做,事情的发展或者会比她想象得还要有趣。
叶舒楠微微一笑,举目望去,但见屋顶上的积雪因着太阳的照射慢慢融化,融化后的雪水顺着屋檐慢慢地滴下,檐下已然成为一幕水帘,那水滴在阳光下反射出晶莹的光芒,直耀得人睁不开眼。
雨薇侧过头看着面上含笑的叶舒楠,虽然她不知道舒楠进入进宫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她感觉到舒楠今日的心情……并不算差,雨薇的心中陡然有一个念头闪过,难道是跟那件事有关的?
“怎么了?”叶舒楠注意到雨薇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目光,不由侧过头去看她。
雨薇连忙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叶舒楠淡淡一笑,“是吗?”却并未再追问雨薇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雨薇面上亦是勾起一个笑意,继而似乎想到什么,语气有些担心,道:“那和小姑娘该不会真的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吧?”以那个小姑娘的傻劲说不定真的会做出什么来。
叶舒楠却是语气笃定道:“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笑笑虽然很……耿直,但是她并不蠢,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就寻死觅活。我猜,经过这件事之后,笑笑只会更加坚定自己要嫁给温塔锐的心。”
看到叶舒楠含笑瞥向自己的眼神,雨薇亦是了然一笑,的确,以笑笑小姑娘的那个轴劲儿,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会放弃?这件事只会让她愈战愈勇。
“说真的,我还真是不理解为什么这笑笑小姑娘就死心塌地认准温塔锐了,就算当初出现在她面前的只有三个男子并没有别的选择,当然,世子殿下她是不能选了,但是那洛大夫也不比温塔锐差的啊,她怎么会一眼就看中温塔锐,并且非君不嫁了呢?”雨薇还真不知道该夸她执着,还是该说她死心眼儿了。
雨薇自己说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叶舒楠却是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别的什么,雨薇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在说,她觉得承里比温塔锐好啊,嗯,这是个好现象。
叶舒楠也不挑明,一双眼睛只暗含深意地盯着雨薇看,只看得雨薇心中发毛,舒楠这又是生出什么歪点子了?怎么好像还跟自己有关呢?
果然,正如叶舒楠所料,没过多久,温塔锐就面色阴沉地回来了,后面跟着一脸委屈的笑笑小姑娘。
看到温塔锐这脸色,叶舒楠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温塔锐嘴上嫌弃归嫌弃,却从来没有真的对笑笑真的生气过,此时看他脸上的神情倒不像是故意做戏。
叶舒楠用眼神暗示了一下洛承里,洛承里当即会意找了借口把温塔锐给拉走,叶舒楠这才走到笑笑小姑娘的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你又惹温塔锐生气了?”
笑笑小姑娘突然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亦是吓了叶舒楠一跳,忙道:“哎,你先别哭啊,到底发生什么事啦?”
看来这回笑笑小姑娘是真的惹到温塔锐了。
“我……我去找了那个凝烟姑娘,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跟那个凝烟姑娘说了几句话,我不知道她怎么就会突然落起泪来,然后……”笑笑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也是说得不完整了。
“然后,温塔锐就看到了,然后他就以为是你欺负了凝烟姑娘,然后他就骂了你?”叶舒楠接着笑笑小姑娘的话说到。
笑笑小姑娘闻言,顿时止住了哭泣,一双水汪汪惹人怜爱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叶舒楠看,“你怎么知道的?你当时也在场?”可是自己为什么没有看到她?
叶舒楠叹了一口气,抬手覆在她的肩膀上,道:“这还用看到,光是想就能想到了。”说着叶舒楠看着面前的笑笑小姑娘,语重心长道:“你跟那个凝烟姑娘压根就不是一个等级上的,她要灭你,太容易了。”
凝烟姑娘那个人,她还记得,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她的虚伪做作,刚刚听笑笑那样说,她已经猜出事情的大概了。
她刚刚一直就觉得纳闷,怎么鼎鼎大名的凝烟姑娘会落到如此落魄的境地,她身上可不止一技傍身,就光是她的那张脸就足以毫不费力地养活自己了。以往她在越照国烟雨楼的时候,那些达官贵人光是见上她一面,什么都不做都要一掷千金呢,这样一个女人还真能活到落魄潦倒的境地?
脑子稍微转一下弯儿想一想就知道,她这次跟温塔锐在昊泽国的相见并非是偶然,而更像是刻意。如果是刻意,那她又是如何得知身为逆犯的温塔锐此时在这里的呢?这其中的缘由怕是不那么简单吧?
雨薇亦是同情地抬眸看了一眼笑笑小姑娘,语气略带惋惜道:“你这是被人给算计了,那个凝烟姑娘却真是个不好对付的人,我问你,她哭的时候只是默默垂泪,没有一丝声音的是不是?”
笑笑小姑娘闻言,双眼顿时发亮地看着雨薇,“你怎么也知道,难道当时你们都在那里?”
“我们不用在那里,也能想象得到,一个长得漂亮的女子,哭得自然也得漂亮才能惹人怜爱,如果她也像你那般嚎啕大哭,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她那样一张漂亮的脸?说真的,我还真想去见见那位凝烟姑娘,看看她长得究竟有多美。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那她此刻离这里并不远了?”
从温塔锐追着笑笑跑出去,再到他们两个一起回来,半个时辰都不到,想来他们遇到那位凝烟姑娘的地方距离清尘园应该不远。
笑笑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点头道:“嗯,那位凝烟姑娘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一间客栈里。”
雨薇看着叶舒楠微微一笑,道:“这摆明了就是冲着温塔锐来的啊。”世上哪有如此凑巧的事情?分明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
“什么意思?”笑笑的目光来回地在叶舒楠和雨薇的身上游移。
“意思就是,那个凝烟姑娘比你会耍手腕得多,你想要从她的手里夺回温塔锐……难了。”雨薇说着又是惋惜地摇了摇头。
而此时房漆青已经很有远见意识地往外走了,雨薇笑着看向房漆青道:“放心吧,不会让笑笑小姑娘真的去缠着你的。”
房漆青转过头看着雨薇,淡淡笑了一下,道:“我该回军营了。”
“行了,我都不让你掺和进这件事了,你也不要提回军营的事情了,这离过年也没多少时候了,就不能等到过完年再回去吗?”雨薇微微皱着眉头,一双眼睛直直盯着房漆青说到。
“不能这样。军营里有军营里的规矩,我不能擅自打破,等到过年之际,我会再回来的。”这一次回来,已经呆了很多天了,实在是不合规矩,要不是有世子殿下在那里挡着,只怕自己回去要受罚了。
“世子殿下,您看您能不能……?”
雨薇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可是还未等司空詹白开口说话,房漆青就已经开口道:“不用麻烦世子殿下了,我不想打破军营里的规矩。”他不想让人以为自己跟世子殿下关系近,就可以无视军中的规矩,这一次已经算是破例了。
叶舒楠面上浮起清淡一笑,缓步走到房漆青的面前,轻声道:“既然他自己决定回军营去,我们就不要拦着他了,反正距离过年也没有多久了,到时候漆青又可以回来了。”说着她抬手覆上房漆青的肩膀,这时她才猛然发觉,自己初见时的那个孱弱少年此时已经有了坚实的臂膀,不再是那个需要姐姐保护的瘦弱弟弟了。
感受到肩膀上那轻若浮柳的力道,房漆青微微垂下眸子,那长长的睫毛遮去了他眼睛里的情绪,仿佛依旧是当时那个沉默疏离的少年。
“打算什么时候走?”叶舒楠轻声问道。
“明天一早吧。”少年的声音已现沉稳,让叶舒楠稍微有些不适应。
叶舒楠收回自己的手,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却也并没有说什么。
又是笑闹了一阵,众人才散了,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司空詹白则是拉起叶舒楠的胳膊,把她带入了书房。
进到书房中,司空詹白却是一句话都不说,径直走到书桌前,铺了宣旨,从笔架上取了一支笔,就奋笔疾书起来。
“写什么?”叶舒楠凑过去看了一眼,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还真写这个?”
“免得你过会儿又开始不认账,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司空詹白抽空抬起头看了叶舒楠一眼。
叶舒楠自是委屈道:“那之前都是有原因的。”
司空詹白却是不理会叶舒楠的话,但见他收了笔,同时直起身来,看着叶舒楠道:“过来签下你的名字吧。”
叶舒楠站在原地盯着司空詹白看了半晌,随即面上含着无奈的笑容走到司空詹白的身边,执起笔架上的毛笔,在他写好的‘声明’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怎么世子殿下如今变得这么幼稚了?”明明手里已经有了皇上的赐婚圣旨,还要写这种……没什么用的东西?
只见司空詹白小心地把那张纸收好,看着叶舒楠,面上含笑道:“省得你下次再赖账。”
“行,我绝对不赖账,行了吧?只是绮云跟穆明轩的婚事刚弄砸了,这个时候,我们怎么好提成亲的事情,等这件事过了之后再说吧,说真的,你究竟有没有能让翟靖辉离开这里的办法?我有些担心,再这样下去,小安儿真的会被他欺骗,自从他送了那个玩具给小安儿之后,小安儿整天把那东西放在自己的床头,时不时都要拿在手里玩一笑,日子再久一点,难保小安儿不会想要跟他一起去太甫国。”
这才是叶舒楠真正担心的问题,翟靖辉想要强行带走小安儿那根本不可能,怕就怕他来这种软功夫,让小安儿慢慢地开始接受他这个父亲,心甘情愿地跟他走。
司空詹白沉吟了一下,这才开口道:“其实,小安儿会有这种反应是很正常的,翟靖辉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任何孩子对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会有天生的依赖,尤其是翟靖辉最近对安儿屡行讨好之举。小安儿毕竟还那么小,他渴望得到父亲的关爱,就算穆明轩即将成为他的继父,但是穆明轩毕竟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叶舒楠矮身在椅子上坐下,轻轻点了点头道:“道理我都懂,我就是担心小安儿他年纪还小,不能明辨是非,被翟靖辉的诡计给欺骗了。他根本不是真的对小安儿好,他是有自己的目的,用心险恶。”
司空詹白轻揉了一下叶舒楠的头发,淡笑道:“好了,告诉你吧,翟靖辉确实在这里呆不久了,那日的苦肉计也是他的无奈之举,光是他呆在昊泽国的这些日子,他手下已经接连折损了两个大臣,这还没有算进那些虾兵蟹将。若是他再在昊泽国呆得久一点,只怕他手中的那些势力都要转移到他九弟那里去了。到时候,就算我们留他,他也不会再在这里呆了。”
“我说呢,怎么这两天翟靖辉的招数一个比一个狠,感情这是被逼急了。”就连苦肉计都使出来了。
“还有一个消息已经在来的路上,相信翟靖辉收到这个消息之后,会马不停蹄地赶回太甫国。”
“什么消息?”叶舒楠顿时来了精神,好奇地看着司空詹白问道。
“舒儿,你可是说过,如果我有办法把翟靖辉给弄走的话,你就嫁给我,不能说话不算话,对不对?”司空詹白却是面上带着笑意,跟叶舒楠卖关子。
“说啊,究竟是什么消息?难道太甫国的皇帝要死了?”
“不是太甫国的皇帝要死了,而是太甫国要对越照国起兵了。”
“连这个你都知道?估计就连翟靖辉现在都还不知道呢吧?你比他的消息还快?”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很快温塔也彦也会知道这个消息,其实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温塔也彦送乐阳公主来和亲不就是为了拉拢昊泽,免得这个时候昊泽也横插一杠子吗?”同时也来打探一下翟靖辉那里的消息。
叶舒楠略略凝神沉思了片刻,这才道:“可是,皇上会因为和亲的事情放过这个对越照国用兵的时机吗?这时候越照国正是内忧外患,谁上去插一脚就能分得一杯羹,如果太甫和风御都对越照动了手,他们必然会侵吞越照的领土,那太甫和风御的势力范围便会扩张,昊泽怎么可能按兵不动,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家坐大?”
司空千融是一个有野心的皇帝,他最初想要的就不单单只是昊泽国的皇位那么简单,他是绝对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的。
“所以说,昊泽需要一个对越照起兵的契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叶舒楠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道:“这样的话,越照国岂不是很快就要被其他三国瓜分殆尽了?”
“很有这个可能,但是如果他们能及时止住内乱的话,结果也是不一定的。”但这一次,越照国就算不被其他三国瓜分,也会元气大伤,再难恢复。
“如果当初宿炎浦像越照国的庆王一样起兵谋反,那现在的昊泽说不定也变成了另外一种样子。”在这种四国并立的情况下,但凡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被他国嗅到风声,一旦风声起,他们就会像猛兽一样,一口咬断敌人的脖子。
那就要看着四只猛兽,究竟是哪一只能最终存活下来,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好,先不说那些无关紧要的,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司空詹白仍是把话题给扯了回来。
叶舒楠扶额轻叹,“你说刚刚我们说的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好吧,等翟靖辉离开之后再说吧。”
“那这样的恶化,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我已经问过父王了,他说我们成亲一切都要按照皇室的规矩来,还要通过礼部和钦天监选定日子……”
“等等,你先别说了,我头好晕。”光是这么听着就觉得极其复杂,“有没有简单一点的?”
“你放心,这些都不用你来管,交给我来操心就是了,你只需要准备好嫁给我就行了。”司空詹白含笑低头看着叶舒楠的眼睛道:“舒儿,为了这天我已经等了好久了,这一次不能再往后推了。”
叶舒楠却是伸出手指戳在司空詹白的肩胛处,用了推了推,面前的人却是纹丝不动,叶舒楠这才开口道:“这就嫌久了?没让你等上个十年八年的就不错了。”
“那就多谢舒儿的高抬贵手了。”司空詹白握住叶舒楠的手,继而在她的眉间落下一吻,此生能遇见舒儿已是自己的大幸,所以不想浪费一点点的时间,他迫切地想让叶舒楠变成自己的妻,一辈子跟自己携手相持的人,生同衾,死亦同穴。
这两日翟靖辉到清尘园来的次数愈加地频繁,绮云依旧是吩咐了门房挡在外面,不让他进来。尤其是发现安儿似乎对自己的父亲产生了强大的好奇心,并且对他送的玩具爱不释手之后,绮云心中越发戒备起翟靖辉来,她担心万一有一天安儿真的会选择跟翟靖辉一起去太甫国。
翟靖辉在离开之前终究还是没能再见上安儿一面,他在来昊泽国之前本来很有信心能把自己的儿子带回去的,可是没想到那位叶姑娘竟然给自己来民意难违这一招,再加之昊泽皇帝帮着他们敷衍自己,自己这一趟昊泽之行,非但没有丝毫的收获,还因着自己的离开而让老九有可趁之机,折损了一些自己的势力。所以,在太甫跟越照国开战之前,自己必须赶回到太甫去,否则,这一战的功劳不全被那个老九给抢了。
翟靖辉一离开,绮云和穆明轩的婚事便重新被提起,这个捣乱地终于离开了,被搁置下来的婚事也该重新准备起来了。
眼看着年关将至,清尘园索性把准备婚礼和采办年货一起办了,清尘园里众人一时又是忙碌起来。
绮云的房间里,叶舒楠和雨薇、房漆青她们围坐在一起,面前摊了几块不同的衣料,还有从倾城色带回来的胭脂水粉。
“就穿上次的嫁衣不就行了,哪还用重新准备?”绮云走到衣箱处,取出里面搁着的大红嫁衣,转身看向叶舒楠她们道:“喏,这不还好好的。”
叶舒楠却是摇头道:“不行,这件嫁衣沾了晦气,不能再穿了,得重新做一件新的,喜帕也要用新的。”新婚当日出现抢亲的事情,若是再穿同样的一身嫁衣,心里会有阴影的。
雨薇亦是道:“就是,全都换新的,摆脱那些晦气,这一次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
绮云笑了笑,却是把手中的大红嫁衣重新放进了箱子里,转而走到叶舒楠身边,笑着道:“听说最近世子殿下也在准备你们的婚事?”
叶舒楠闻言却是一惊,“听说?你从哪里听说的?”
雨薇却是笑着接口道:“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澹王殿下见人就说自己的儿媳妇就快要进门了,那说的不是你还能是谁啊?”
“我怎么不知道?”叶舒楠彻底愣住了,所以说,司空詹白还真的开始准备起他们的婚事了?
“你一到冬天,就怕冷得不行,整日都缩在自己的房间里都不出门,哪里能听说这些事情?”雨薇一边试着手边的胭脂,一边含笑道。
叶舒楠哀叹一声,“本来我还说跟漆菱一起去倾城色看看呢,这下,我还是别去了吧。”
“去,怎么不去?你马上就要成为澹王世子妃了呢,这整个昊泽国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羡慕你呢,走出让她们都看看,世子殿下已经有主儿了,让她们别再妄想了。”雨薇含笑看着叶舒楠玩笑道。
绮云一双眼睛亦是盯着雨薇,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我记得当初某人也对世子殿下垂涎三尺来着,就为了让世子在回京的时候能看自己一眼,也不知换了多少身衣服,还问舒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扎眼来着。”
叶舒楠想起这件往事,嘴角也是止不住的笑意,“我当时建议她穿黑色,她偏不听,不然的话,现在要嫁给司空詹白的,可能就是雨薇你了。”
雨薇闻言放下手中的胭脂,面上含笑地看着这正在取笑她的二人,“你们两个啊,就拿我打趣吧,我对世子殿下纯属于欣赏、仰慕,懂吗?”
绮云和穆明轩的婚礼再次举行,这一次没有了翟靖辉的捣乱,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只有一点是叶舒楠担心的,就是绮云能不能跟穆明轩的妹妹穆芷语相处得好,还要小安儿,他也是讨厌穆芷语的。
花轿顺利地离开了清尘园,往穆明轩医馆的方向而去,叶舒楠转头却是看到正在跟凝烟姑娘说话的温塔锐,而一旁站着的笑笑小姑娘显然是听进去了雨薇的劝告,并没有大吵大闹,只是满含哀怨地看着那两个正在窃窃私语的二人。
叶舒楠正看着,一个人却是挡在她的身前,遮住了她的视线。
“别人的事情你就不要多管了,这绮云的事情也算是顺利了解了,按照我们事先说好的,你可要嫁给我,不能赖账。”
叶舒楠闻言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么怕我赖掉啊,隔两天就要提醒我一回,我来的掉吗?你都把这件事宣扬得整个昊泽国都知道了,我还怎么赖?”
“知道就好。”司空詹白抬手轻刮了一下叶舒楠的鼻子,眸光里如一片璀璨的繁星闪烁,“我已经跟皇上说好了,他会在除夕宫宴的那晚,当众宣读我们的赐婚圣旨。”
“所以,除夕宫宴那日,我也要进宫?”
司空詹白轻握着叶舒楠的手,轻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皇宫,但是只此一次好吗?”
“只此一次,我若是嫁给了你,这每年的除夕宫宴,我不都得陪着你进宫吗?”谁让人家司空詹白是皇室血脉呢?
“如果你不想去,我自然会找借口不进宫出席宫宴的,但是这一次一定要跟我一起去好吗?”他希望赐婚的时候,叶舒楠能够在场,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即将成为自己的妻子。
“好。”叶舒楠轻笑着点头,“其实,如果有你在的话,宫宴也许就不那么无聊了。”
“你们两个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大庭广众之下的,简直要羡煞旁人了。”雨薇从一旁窜出来看着二人笑道。
叶舒楠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正在跟温塔锐说话的洛承里,含笑道:“我们正在说,看看京城哪一家的小姐能配得上我这个义兄的,他年纪也不小了,厉前辈也一直在操心这个事儿呢,就担心啊……”
“担心什么?”雨薇不解地看着叶舒楠问道。
叶舒楠含着笑意凑到雨薇的耳边道:“就担心他不喜欢女人。”
雨薇惊讶地看着叶舒楠,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他不喜欢女人,难道还喜欢男人不成?”
尽管四周乱糟糟的,但是雨薇的这句话还是成功地让旁边的众人侧目,雨薇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见其他人都移开了视线,这才小声道:“你就喜欢瞎猜,当初也你说世子殿下喜欢男人来着。”
叶舒楠侧目看了旁边的司空詹白一眼,轻声道:“我当时说他有可能喜欢男人。”
司空詹白只是暗含深意地看了叶舒楠一眼,却没有开口说话。
雨薇却是道:“我看洛大夫不像是会喜欢男人的。”
恰在这时,洛承里走了过来,见他们一看到自己便不说话了,心知有异,一双眼睛在三个人的身上来回地逡巡了一下,这才开口问道:“怎么我一来,你们就不说话了?是不是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来着?”
司空詹白忍着笑,开口道:“她们两个在讨论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洛承里闻言顿时瞪大了一双眼睛看向叶舒楠和雨薇。
“别太在意,当初她们也这么说过我。”司空詹白可没有忘记当初自己在她们门外无意听到的那句话。
洛承里无奈地笑着摇头道:“我不喜欢男人。”
叶舒楠这才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状,“哦……”
“哦什么哦,我是你义兄,跟你在一起呆了那一年多的时间,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哎,哥哥,我还真是不清楚。你看,你跟我一起呆了一年多,我也没见你喜欢上哪个女人,鹊翎山上,那么多水灵灵的小姑娘整日趴在我们门口就等着见你一面,也没见着你对她们施舍一个笑脸。这出了鹊翎山,也没见你对哪个姑娘稍微好一点,这就不能怪我多想了是不是?”
洛承里笑道:“得,就你能说。”
叶舒楠莞尔一笑,却转了话头,看向一旁的温塔锐和那凝烟姑娘,“他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真的旧情复燃了?”
洛承里摇了摇头,“以我对锐的了解,不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似乎跟这个凝烟姑娘经常见面。”没道理就连自己都看得透的伎俩,锐这个情场浪子会看不穿啊,可为什么锐还要陪着她做戏?
叶舒楠听了洛承里的话,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继而舒展开来,似乎是想通了什么。
白日的热闹过去之后,夜晚的清尘园似乎显得格外地安静,少了绮云和小安儿,这个园子内仿佛空旷了很多。
叶舒楠躺在床上,侧过身去看了一眼躺在墙角里的小狐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它的耳朵,轻声道:“不知道小安儿能不能适应在那个家里生活。”
三日之后,绮云回门,她带着小安儿和穆明轩一起回到了清尘园。
熟悉的大门,让绮云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虽然只是离开了三日,但好像真的离开了很久了似的。
却不知他们刚下了马车,就看到一列车队往这里驶来,好像是一队镖局,车上放了很大乌黑的大箱子。
绮云不禁纳闷,怎么镖局押镖到清尘园来了?
看到绮云和穆明轩正看向他们,那为首的镖头跃身下马,恭敬地朝他们揖了一礼,开口问道:“请问这里叶舒楠姑娘是住在这里吗?”
绮云犹是在愣怔中,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
那镖头道:“这是有人托我们给叶舒楠姑娘送来的,不知可否让我们的人给抬进去?”说完,就转身要招呼自己的手下把箱子从马车上抬下来。
绮云却连忙道:“等一下,你先等一下。”她可不知道有什么会托镖局来给舒楠送什么东西,该不会是什么人要害舒楠吧?
想罢,绮云转过头看向穆明轩,“你先在这里盯着,我进去问问舒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穆明轩一时也是搞不清楚状况,这列车队马车足有八九辆之多,每一辆马车上都放了一个大箱子,也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绮云看到穆明轩点头答应,就牵着小安儿的手进了清尘园,并且吩咐门房多盯着点,这才脚步匆匆地往后院而去。
“姑娘,姑娘,绮云姑娘回来了。”侍女的声音自叶舒楠的房门外响起。
叶舒楠忙是自榻上起身,往房门外走出,这厢她刚走出房门,就看到绮云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还未等她来得及开口说话,绮云就率先开口道:“你快出去看看吧,外面来了一个镖队,说是有人托他们送了东西给你,你知道这件事吗?”
有人托了镖局给自己送东西?谁啊?
“我不知道这件事,那人确定是送给我的吗?”叶舒楠心中亦是疑惑不解,自己的朋友都在京城,哪有人会托镖局来给自己送东西?
“是,那人就说是送给你的,整整有数十辆马车,每辆马车上都放着一个大箱子,也不知道里面都装着什么。”绮云此时已经走到叶舒楠的身边,连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是谁给你送来的吗?会不会有人故意要害你啊?”
绮云下意识地就觉得是不是有人设法在陷害舒楠,毕竟想置舒楠于死地的人也不少。
雨竹也是严肃了脸色,在叶舒楠的身边问道:“要不然我让人去知会世子殿下,绮云姑娘说得很有道理,说不定是有人故意要还姑娘你的,也不知道那里面都放了什么东西,我们还是不要贸然打开得好。”这也太不寻常了。
“走吧,我们先出去问问看,究竟是什么人给我送来的东西。”叶舒楠心中却是好奇极了,什么人竟会托镖局给自己送东西来?
清尘园里的众人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个个都是很好奇,相继跟了出去想要看看热闹,一时间清尘园门口挤满了人,偶然路过这里的人见状也是一时好奇,这些箱子里都放了些什么,纷纷停下了脚步想要一探究竟。好像跟这位叶姑娘有关的事情,都挺有意思的。
叶舒楠出得清尘园的大门,也是被外面这阵仗给吓了一跳,这一列马车竟是从清尘园的门口一路派了好远。
前面这位看起来应该就是镖头了,“请问这位就是叶姑娘吗?久仰大名。”整个昊泽国,只怕没有多少人没有听说过叶舒楠这个名字。
叶舒楠微微点头,看着那镖头问道:“我可以问一下,是什么人托你送来的这些东西吗?”
“托镖的那人没有留下姓名,只说只要叶姑娘你看一下送来的东西,就会知道他是谁了。”说着,那镖头从怀中取出一份清单来递到叶舒楠的手中,“这是物品清单,按规矩,您可以当面查看,这样也省了我们两方面的麻烦。”
那镖头一边说着,一边指挥自己的手下把绳子解下,并且把箱子打开。
叶舒楠只看了一眼手中的清单,便立时道:“不用了,不用打开了,直接搬进去吧。”
那镖头一愣,却是坚持道:“不行,这箱子里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我们可不能擅自做主,叶姑娘你必须得当面查点无误,我们才好回去交差,你不查点的话,我们回去不好交差啊。”
叶舒楠心道:这还是一个耿直的镖头。
“行吧,你们先把东西搬进去,我们进去之后才仔细查点,这样可以吧?”叶舒楠合上自己手里的清单,看着那镖头道。
“好。”那镖头应了一声,便吩咐自己的人把这些箱子尽数搬到清尘园里。
那些押镖的人个个都是膀大腰圆,身强力壮,可是两个人一起抬那箱子仍是觉得吃力,旁边的众人皆是好奇,不知道那黑沉沉的箱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听刚刚那个镖头说这里面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那这十来个箱子里装的东西,岂不是值好几十座城了?
这样一来,那些围观的人心里更加好奇地想要知道那箱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了,但是箱子全数搬进去之后,清尘园的大门亦是紧紧地关上了,外人难窥一二。
一时间又是引得人们议论纷纷,那十几个箱子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而又是什么人送给叶姑娘的呢?
清尘园的大门紧闭,十几个漆黑的木箱正放在中庭,叶舒楠本来不想开箱查验的,但是那镖头却是尽忠职守得很,一定要叶舒楠查点。
随着一个个箱子打开,清尘园里围观的众人嘴都已经合不拢,那魂魄也都仿佛出窍了一般,一双双眼睛直直盯着那些箱子,移不开眼睛。
玉骨凉扇、木樨沉香杯、翡翠琉璃盏、青玉墨玉棋、流光红珊瑚……数不尽的宝贝就那么横七竖八地躺在黑沉沉的木箱中,那透明的琉璃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泄了一地的光辉,直如月色照影。
这些璀璨夺目的东西竟是横七竖八地装满了数十个大箱子,就算是富可敌国的温塔锐见了也不禁惊讶,是什么人竟然会毫不吝惜地把这些宝贝全都送给叶舒楠。
“舒楠……这……这……不会是什么人给你设下的陷阱吧?”这太不正常了,什么人都送这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给舒楠,一定是别有目的。
叶舒楠却是微微一笑,“放心,不是陷阱,我已经知道这些东西是谁送来的了。再说了,谁还能为了陷害我下这样的血本啊?”
叶舒楠合上自己手中的清单,看着那镖头道:“应该还缺了一样东西吧?”说着,眼睛已经看向那镖头的背后。
那镖头憨憨一笑,从自己的背后解下自己一路上一直都背着的东西,“这是那位公子特意交代的,非常重要的东西,说是无论如何一定要完好无损地交到叶姑娘的手中。”
只见那镖头解开外面裹着的一层布,里面的东西便现出了形,却原来是一架古琴,琴身古朴,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却并不甚引人注意,但是叶舒楠眼睛里却有明亮的光彩闪过,他竟找到了这架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