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落沉下心,开始观察着这密室内的摆设。
可是除了面前一个比她还高出一个脑袋的扁长柜子抵在墙面前以外,这间屋子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哦,还有光。
少女后知后觉地感应到,微微抬起头,直视着柜子身后石壁上的那盏壁灯。
这灰扑扑看上去没有一丝鲜活的密室,恐怕也只有这盏灯是唯一的亮色了吧。离落咬着唇,歪着脑袋看着,或许这还是她所见过的最好看的灯。
整个灯,由外面的灯罩,到下面衔接在墙上的壁座,都是由一种漂亮的天青色,看不出材质的晶石制成。里面的光,也不像是石楼中落地石柱里燃着丝丝黑烟的昏花烛光,而是耀眼却不刺目的月白,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一些美好的事物。比如翱翔于天际的青鸟,又或者是海浪碧波下随着风打浪潮而掀起的白边。
明明看上去是没有温度的亮光,却一点一点地将身子里在石楼中的疲惫和冰冷褪去。
离落好似着迷一般定定地看着那灯,看着看着,总觉得疑似自己的错觉,竟然在那不透明的灯罩上看见了自己模糊而娇小的身影……
那上面有灵气!
少女的眼睛不过一时的迷茫,便一瞬间凌厉了起来。
可是这整个密室里,灵气都是充裕的,壁灯上面附有灵气又有可奇怪的?
下一秒,离落就如此否定着自己,因为就正如在那时间诡异的走廊中一样,她在这间密室里没有感到丝毫的灵气的溢出和遏制。
然而那灯就好像是在航海旅行中的人儿无法忽视的灯塔,无论身在何处,都能够清晰地看见它的存在。
离落不过是犹豫了片刻,便决定爬上这柜子,将这壁灯好好看个仔细。
轻轻地纵身一跳,就跃了这看上去有些陈旧的红木长柜,只是等到脚挨上那柜子的一瞬间,少女的身形因为惯性不自觉地晃了晃,即刻稳住,这才突然发觉不对……
谁家的柜子会像是一个两层阶梯模样的?
她踩着这高处晃晃悠悠,看上去颇为危险。
而刚刚她在地上的时候,根本就看不出这高处竟然如此狭窄,还不及她半个手掌宽。
至于这柜子的下方这一块,倒是挺宽敞的,最里边靠着墙,整个柜子和这小半个屋子契合得严严实实的。只是高度不太够,就是踩在上面踮着脚,估计凭着她的个子,还够不着那灯的壁座呢。
她微微蹙眉,下意识地四处望着想要找个什么物什,却突然发现这里面矮了一处的柜子上面摆了个似是麻袋的物什,只因为那麻袋的颜色太过灰暗,和这铺了灰的柜子以及旁侧的石壁看上去差不多,竟被她给忽略了。
离落缓缓地蹲下,俯视地打量了半晌,都没看出个明白,素白的手伸出,刚到那麻袋口,还没试着拎着,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竟然窜了出来!
她吓了一大跳,条件性地身形微微后仰,这柜子窄小的落脚宽度,差点让她往后栽下去。
“落落!上面有什么啊?这么慢!”大白在地上仰着小脑袋瓜嚷嚷着。
它压根就没上来,在灵兽袋每天战战兢兢的日子,居然又让它胖了一小圈,然而这愈发让它飞行成了一个大问题。如果不到了万不得已,大白是誓死不靠翅膀带动它移动的。
它还有脚呢,飞做啥?
大白傲娇地想着。
只是大白好奇而又不耐烦的催促,根本就没有扰乱离落的心思,她微僵着脸,屏着呼吸,再次缓缓伸出手,朝那个一动不动看上去是人的背影轻轻拍去。
这次那像是麻袋的蔽体物被她弄得稍稍下来了一点,看着露出在外的颈项,她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她终于确定是人,而不是类似于人的奇怪凶恶的怪物。
不得不说,石楼里经历的稀奇古怪的一切,让她对于出现了什么样的状况,都能在微微惊慌后表现出面无表情。
感受不到丝毫的动静,像是沉睡了过去。
她原本准备拍到人身上的手,小心翼翼地改为扶着那个人的肩膀处,只不过手下用力轻轻一按,那人自己就轻巧地被掀了过来。
于是在这般猝不及防之下,入目的便是一张紧闭双目,面色僵白的人脸!
竟是死人!
离落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低呼了一声,而这时,大白也看到少女有些僵硬惊慌的侧脸,实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哼哼哧哧地飞了上来,就同样看见了那张有些死灰泛着青的脸!
“哇!”大白被吓了一大跳。
离落这时却已收拾好情绪,右手伸出两指,反侧搭在那人的颈上,感受到下面隐隐有一丝气息的缓慢游动,蓦地收回,仔细地打量着这人的面色。
这是一个男子,脸稍稍有几分少年圆,若是睁开眼,看上去或许比较随和,只是眼下的这番状况,就好似一个惨招横死许多天的人,让人唯恐避之不及。
只是,他应该没有死。
或者说,快要死了。
离落回想着之前在侧指腹上感受到的,不由皱眉,有些迟疑。
这人根本就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跳动了,只是体内仍然有着一股气游走于他的奇经八脉。而在这间密室里,这气息根本不用想,便知道是灵气。
因此,接下来的就着实让人值得推敲。
这灵气若是这间密室所生,而这人是这间密室所护,那么这人可是与此有什么机缘?
还是说,这灵气本身便是此人所有,他遇到危险,体内的灵气自动周转护住他的经脉丹田?
离落的面色犹带着几分严肃,若真是后者,那么面前这人十有八九便是修仙之人。而修仙者有着这样的能耐,却弄得如此境遇,想来昏死之前,必定发生了什么。
她抬眼又看了一眼那石壁上的壁灯,一手拎着旁边满脸嫌弃的大白,扔到那男子身旁。
“大白,这就交给你了。”
少女轻松地提议着,拍了拍手,单手侧身一跃,就从柜子上跳了下来,稳稳落在了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