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吐蕃的死士将俩人包围,俩人才分开,手牵着手,心潮起伏,呼吸急促,跳动的心,完全停不下来。
真希望有一张床,而不是在一处悬崖绝壁。
杜皮望了望身后,已经退无可退了,身后是绝壁,绝壁下是滔滔江水。
“电视剧里,这种悬崖掉下去,掉水里的一般死不掉吧!”杜皮嘟囔着,“赌一把吧,再怎么说,我是大唐第一赌神。”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死啊,刚才那个亲嘴滋味真的太好了,李丽质嘴里有石蜜吗?甜甜的!
死士围了上来。
“我认得你,你是吐蕃国师的身边那个人!你们是吐蕃人?”杜皮指着一个死士说道。
“我的天呐,闹了半天,你们是吐蕃人,行行行,我把制盐配方给你们,放过我们吧,这次是真的,如假包换!”杜皮急忙说道。
死士们依旧不发一言,步履沉重的向杜皮二人走来。
“停,闹哪样?这位是大唐长乐公主,杀了我们,你们也跑不掉!”杜皮咋呼道,“靠,还不停,铁了心是吧。都退后十步,不然我....!”
死士并没有停下脚步,可是死士们的一个举动——收刀,却让杜皮发现一线生机。
他发现这群死士不是想杀自己,而是打算活捉。
“不然我捅死我自己。”
杜皮抢过李丽质的短小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
死士们稍作停顿,看向那个叫“多鲁”的统领,只听多鲁用鸟语说了几句,死士们就掏出各种绳索器具,准备绑人。
“贼子,休要伤人,大唐百骑司在此!”远处,曹大牛一声大喝,远远的传来。
杜皮发现,曹大牛带着百骑司众人,也在爬坡往这里赶,曹大牛和那群蹭饭的,平时面目可憎,可是现在看来,还挺亲切的。
“土鳖!就地投降,保你们不死!”杜皮看到了希望,更加大声喊道。
多鲁闷哼了一声,急急的用鸟语狂飙了几句话,正在准备绳索的死士们,都丢下绳索,抱拳拍了拍胸口,毅然拿起武器,一部分人弯弓搭箭,百骑司射去。
百骑司本就擅射,遂互射起来。
多鲁不仅是禄东赞的保镖,也是吐蕃死士的统领,他的心里,其实比杜皮更加绝望,他接到的任务是“活捉杜少疏”,但是在百骑司支援来后,这个任务便已经宣告失败了。
他是真的很想很想完成这个任务,这个少年,这个神奇的少年,他居然可以把毒盐矿化为食用盐。
多鲁的家乡,便在念青唐古拉山脚下,天高云淡,宛如仙境,多鲁一家以放牧为生,弟弟妹妹很多,日子非常贫苦,每一次去集市,他要准备许多羊皮,许多羊皮才能从汉商那里换回那少少的白色食盐。
年少的多鲁想不通,唐古拉山脚下,明明有那么多盐,那么多盐,像山一样多,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家中无盐后,阿帕急疯了,可是家里已经没有可以和汉商交易食盐的东西了。
弟弟妹妹开始没有力气了,混混沉沉的,老一辈的人都说,这是不吃盐的惩罚。
阿帕上了山,挖来一块盐矿,放在水里煮,然后他和弟弟妹妹都死了,多鲁守着他们的尸体慢慢便臭,久久不愿意离开。
食盐、食盐、这该死的食盐。
“一定要活捉那个少年,把他带回吐蕃,他能让念青唐古拉山的毒盐矿,变成白白的食盐。”
多鲁的眼睛布满血丝,他没有放弃这个任务,在他心里,他一定要把这个汉族少年,绑回吐蕃,绑回念青唐古拉山脚,那里有阿帕和弟弟妹妹的魂,他们都会护佑自己。
多鲁块头很大,但动作很快,一把抓住了杜皮拿着匕首的手,微微使劲,匕首掉在了地上。
他抓住了杜皮双手,就像抓住一只小鸡,看向悬崖下的江水,琢磨着往下跳,生还的可能。
“噗~”腰间传来一阵疼痛,原来是这个女孩子捡起匕首捅了自己,多鲁轻哼一声,反手一巴掌扇去,李丽质被扇飞倒地。
多鲁疑惑:汉族的公主,太柔弱了,为什么赞普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李丽质~~你个混蛋,老子不会放过你。”杜皮目呲俱裂,咆哮着,他一口咬在了多鲁粗壮的胳臂上。
多鲁毫不在意,他望向身后,大唐的兵士果然厉害,自己带来的人太少了,他们都是勇士,现在却在异乡,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看来是正面是走不了了。
那么,往下跳,还有一线生机,运气好的话,还能完成任务。
一个中箭的吐蕃死士,努力的向自己爬来,多鲁绝望了,他看见越来越多的唐兵向山顶涌来。
正面,已经一败涂地。
“阿帕,唐拉雅秀,护佑我。”多鲁心中祷告,再没有了迟疑,抓住杜皮的手,就往下跳。
蓦然,他发现自己双腿传来一阵剧痛,这可比刚才那大唐公主捅自己要痛的多。
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向他疾驰而来。
李丽质摇了摇天旋地转的脑袋,定了定神,她看到这么一幕,刚才那个无敌的死士,被捅了还若无其事的死士,他的头颅高高的飞起,但这个死士,就算是死了,还是抓着自己的少疏哥,纵身跃下了悬崖。
“少疏哥~~~~~”李丽质喊的撕心裂肺。
诨伯皱眉,他没想到这个死士这么刚烈,临死还带着杜少疏跳崖。他看向江面,人头完全没有起伏,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几乎是必死。
诨伯微微叹气,扶起了李丽质。
“诨伯,你快下去救少疏哥,快呀~~~”李丽质失魂落魄的喊道。
见诨伯在犹豫,李丽质有点疯的大吼:“本宫命令你,快救少疏哥。”
杜诨终于有点明白李世民的心情了,那种女儿大了,再不是自己的女儿的感觉,他自己也有女儿,可惜年幼就失散了,他一直把李丽质当孙女来看的,没想到平日里,对自己尊敬孝顺的李丽质,却为了一个小子,吼他。
杜诨摇了摇头,一个纵身,就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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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皇后到了,见到丈夫后,第一句话便问道:“二郎,可有杜小子的消息?”随着年岁渐长,他鲜有的用到“二郎”这个称呼了。
李世民微微叹气,摇了摇头,道:“观音婢勿忧,尸身觅之不复,杜小子尚在人间矣!”
长孙皇后站定,微微道了万福,缓缓说来:“二郎,臣妾愧欠杜小子多矣。今臣妾查之内帑,内帑财帛竟有百万之巨,此杜小子之功矣,上天赐如此贤才与二郎,乃二郎天命所归,如今,只盼杜小子吉人天相,不日复来。”
“百万之巨?!”李世民惊叹出声,急忙掩饰了下自己情绪,这边他老婆跟他聊希望杜皮的功劳,希望杜皮平安归来,可是李世民只听到“内帑财帛百万之巨”。
李世民自觉自己有些过分,急忙分辨道:“朕已尚长乐、豫章俩位公主予其,复何求焉?”
长孙皇后听后,刚想说话,直感觉喉头一窒,便剧烈咳嗽起来。李世民见状,心疼的要死,什么都不说了,直接宣御医进来给长孙皇后看情况。
“娘娘近日人情不安,气疾复发矣!”王医令诊断完,颤颤的说道。
“朕亦知乃气疾复发,如何根治?”李世民大吼道,一涉及到自己最亲爱的老婆,他就急了。
“气疾之症,乃顽疾,需静养清食.......”
“言之,汝治之不愈?”李世民冷冷的说道。
王医令瞬间下跪,抖成跟帕金森一样。
“宣起居郎杜........”李世民刚说出口,便自觉错误,杜皮已经失踪了半个月,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生什么气了。
“滚!”李世民冷冷的对跪着的王医令说道,王医令急忙起身疾步离开,觉得自己又捡了一条命。
“着画师拟杜少疏画像,发榜,悬布大唐十道,拟旨,凡迎回起居郎杜少疏或供其消息者,封子爵,赏万金。”李世民下命令道。
长孙皇后听后,终于露出笑颜,道:“如此甚好,二郎舍爵位以厚少疏,少疏复归,必亏欠陛下大矣。”
“观音婢亦可与二女复命矣!”李世民淡淡一笑,早已看出了今天长孙皇后来催着他找人,是被两个女儿从中哀求的。
“长乐近日茶饭不思,豫章亦是,唉,真道了那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长孙皇后喃喃道。
——“陛下,急报!左仆射房玄龄殿外求见!”一个太监来传话,打断了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谈话。
“快传!”李世民心中一凛,房玄龄乃国之重臣,今天休沐,不请自来,绝对不会为了喝茶,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房玄龄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下跪见礼后,便直奔主题,:“陛下,大事不好了!”
“乔公不须多礼,快说,何事?”
房玄龄清了清嗓门,略略思索,道来:“庭寄奏疏,乃十道快马专属,送至长安,至于中书,上达天听,议后乃置于太府寺留存,各道奏疏均月旬三例,然太子批阅奏疏时,疑淮南道扬州府奏疏,已断二月之久。”
“可遣人问之?”李世民急急的问道。
“早时,已遣人问之,不复归,再遣红翎使。”
李世民心中一凛,“咯噔”了一大下,扬州无故断了消息二个月,派人也摸不清楚情况,两个字涌上这个敏感皇帝的心头——“造反”。
但是李世民细细想来,便舒缓了眉睫,道:“扬州李善,一介孺子,断无‘起事’之嫌!乔公多虑也。”
房玄龄的眉睫,没有因为皇帝的话,而舒缓下来,他依旧表情肃穆,眉宇间竟带有莫大的恐慌,只见他悄悄的递出一副红翎信件。
李世民略略一看,表情惊惧的无以复加,甚至比杜少疏消失更加惊恐,他是皇帝,世间已经少有能吓到他的事了。
“这....可属实?如此?如此?立宣六部尚书进殿,宣赵国公、宿国公、........”
皇帝急了,而且急红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