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绝对不会作罢,但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他已经做帝王很久了,久到策马狂奔的日子令他非常怀念。
身后十几骑,保持了良好的距离和位置,将军们紧紧的跟着,杀气消肃。
这是他的底气,也是大唐的底气,
思弗间,清河大房已经到了,看着华丽的高墙大门,李世民发现他久不出来走动,这些世家,竟然.....竟然.....如此不要命。
清河大房非常大,而且奢华,俨然一个小皇宫,门庭上“崔”字,看起来很扎眼。
崔鹤言不过一个黄门伺郎,他当的起那么大的门庭牌面?
崔家,好想杀!清河博陵半边天下,乘这个机会,杀光吧。
不能杀,不能杀,五大世家同气连枝,牵一发动全身,现在还不是和世家图穷匕见的时候。
李世民思索着,就往里进,甚至忘了崔家大门口还站着两个门丁。
“站住,大胆贼子,私闯清河崔家。”两个门丁也是瞎了眼一般,没有一点礼貌。
李世民来的急,明黄服都没换呢,就算看不到明黄服,身后那些将军手中的刀,都看不见吗,这俩门丁是真的不明事理。
人不明事理,土话说‘肠头子不清’,这样的人,会付出代价,侯君集是个表现欲很强的人,他从李世民的背后冲出,“唰”“唰”两刀,非常精湛,俩门丁张大的嘴还来不及发出呼喊,便死了。
侯君集收刀,身后却无人喝彩,这身法手段,李世民背后的将军们,都做得到,李家双雄,李孝恭、李道宗兄弟甚至鄙夷的冷哼一声。
夕阳照耀,落寞余晖,走在清河奢华的院落里,李世民忆起了表叔杨广的江都宫,那时的隋炀帝君威赫赫,高不可攀,自己在台阶之下,显得那么渺小,即使走一步,都要规规矩矩,生怕自己有不礼之处。
如今,他龙行虎步,无人可挡。
承乾,朕的太子,朕悉心培养的储君,他是朕的儿子,他是大唐的未来。
魏王李泰跪在门前,李世民微微皱眉,他看了一眼四儿子,便抬头往里进,因为李承乾喊疼的声音,都传了出来。
大唐储君李承乾,全身被扒光,一条绒毯堪堪遮羞,一条腿被高高吊起,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周身血迹斑驳,夹杂着浓烈的酒精味。
那样子,要多惨,有多惨。
李世民一双眼睛,被眼前景象点燃起来,李道宗、李孝恭兄弟俩见到侄子这幅模样,早李世民一步,上前。
“何人所为?”
“太子休怕,叔父来也。”
——“不要碰我!”李承乾大声的叫道,拼尽了全力。
崔莹莹听到大堂内喧闹,轻摇莲身,独独向程咬金施了个礼,便步入大堂,程咬金的夫人崔翠云是崔莹莹的表姨。
天慢慢黑了起来,夜晚来临。
太子李承乾开始胡言乱语,说什么:
“不要碰我,碰了就医不好了。”
“孤不跛脚了,孤以后是个正常人了.....”
“假以时日,孤能正常行路,还能骑马狩猎.....”
李世民、李道宗、李孝恭,皆虎目含泪,都以为他受了刺激,疯了,大唐一众将军们,都是声声叹息,他们终于弄明白是什么情况了,好好的太子,腿断了,还疯了。
是啊,堂堂太子,腿断成了残疾,大好储位,随之消逝,是个人都受不了,不疯才怪。
没人相信李承乾的话。
大堂内烛光摇曳,李世民的脸阴晴不定,目光涣散,崔莹莹进来后,就一直盯着李世民看。
“高明,随父皇回宫....”李世民慈父般轻轻说道,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心痛的要死,他在忍。
李承乾手一拐,拿出一旁铜盆里的手术刀,抵住自己的喉咙,道:“父皇,王叔,不要碰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噗呲!”崔莹莹竟然笑了,她不知死活的笑了,因为实在憋不住了。
“噌!噌!”任城王兄弟俩双双拔刀,周身的杀气爆发,他们俩才不管眼前人是什么崔家五姓女,反正剁碎了什么都不是。
崔莹莹吓的后退了一步,并没有说话。
“掌灯!”李世民一挥手,说道。
门外尉迟敬德听到了命令,遂拔刀大呼:“圣人有令,掌灯!”
左卫军兵马蜂拥而入,人人手中举着火把,一时间,漆黑的夜仿佛亮成了白昼。
火光照在李世民脸上,戎装的军士眼神坚定,这是一群有着信仰的队伍,白日里一起齐声诵《满江红》,如今只待他们的信仰,一声令下,便要大开杀戒。
他们手里可不止拿着火把,还有明晃晃的军刀。
崔莹莹跪下,她知道,不能再玩了,再玩下去,清河大房真的没了。
“圣人,太子所言非虚,假以时日,太子便可行走如常。”
“抬起头来,说话!”
崔莹莹依言抬头,又重复了一下。
“太子所言非虚,假以时日,太子便可行走如常。”
李世民认真看着眼前女人的眼睛,一看之下,心里吃惊,三个字从脑海里跳了出来——“太白星”,顿时杀意狂飙,他的杀意没有两个兄弟般浓烈,但无比纯粹。
这双眼睛没有丝毫慌张,不见一丝清澈,他看到了睿智与城府,还有天一般高的广阔。
太白星白昼显世,女帝武横夺江山!
崔莹莹慌了,她真的慌了,看着皇帝的眼睛,怎么还要杀我,莫非他李世民就是个昏君,自己的判断完全失误了。
“断腿可接,跛脚可医,谁人可证?”李世民问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