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妇人闻言止住了哭泣，看着撸瑟怒声吼道，“你还我儿子！”
“我打死你！”那个老汉也捡起地上的匕首刺了过来。
“嘭！”老汉顿时被一法棍闷倒在地，撸瑟看着嘴角微微翘起，走过去拿法棍继续的砸，“原来你们是一起的啊。”
“嘭！嘭！”老汉的脑袋被砸的慢慢变形，一旁坐着的妇人都惊呆了，他看着老汉被砸的进气多出气少，连忙尖叫着喊道，“停下！停下！你为什么打他！”
“您瞎吗，我在阻止他行刺我。”撸瑟举起法棍质问道，“还是你们觉得神父有被你们随便打的义务，杀死我也不犯法？”
“不，不，他只是，他只是看到孩子死了，所以一时情绪激动。”老妇人辩解道。
“哦。”撸瑟闻言点点头，随后蹲下身来看向那老妇人，“你们怎么知道他是我杀的，又怎么知道他来了这里？”
“邻居路过这里告诉我们的。”老妇人哭泣道，“我们只是想让他赚点钱，毕竟家里这么穷，别人都过的那么富裕，谁能想到他竟然会走上杀人这条路。”
“这是教育问题啊，戾气太重，没事你们是不是都不来听福音啊。”撸瑟闻言叹了口气感慨道，“我知道这事肯定不怪你们，都是孩子偏激了，你们之前让他干什么来着，是不是他嫌弃太苦了来钱慢，所以才这样的？”
“之前是在面包房打工的，工作还算可以，但是就是挣的少。”老妇人说，“我总让他攒点钱但是他总攒不下。”
“太不知道节俭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浮躁。”撸瑟闻言点点头。
“浮躁个屁！”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姑娘流着眼泪跑了过来，看着地上的半头人哽咽道，“面包房一周就那点薪水还都被你们给刮去了！”
“家里帮攒着也是很合理的，你是他的爱人吧，将来总要结婚的，那是需要一笔钱的，你还小不了解。”撸瑟又对小姑娘安慰了几句。
“是合理，但是把钱都拿走之后还要他多攒点钱，他一个面包帮工还上哪弄钱去？是偷面包的边角料拿出去卖还是去帝都的酒馆卖啤酒？天天攒钱攒钱，最后走上当刺客这条路都是你们逼的！”小姑娘怒气横生的吼道。
“我这都是为了他好啊，再说我这钱也都给他攒着的。”老妇人闻言委屈的大哭道，“再说我也不是没给他钱，每周都给他留一马克零花的。”
“一马克？要攒一年都买不了一根羊油蜡烛，你当他是牲口吗？每天就知道干活吃草料，不需要社交不需要看外面的太阳吗？就算是吃草料的牲口还要加两把豆子呢！”
“看外面的太阳什么时候花钱了？都是你这个贱人整天围着他转看那个好看那个不错的，不然他需要什么钱！”老妇人说着再次大哭道，“你还我儿子！”
“耽误我的青春你儿子在这呢谁稀罕！”小姑娘闻言一脚将那半头人的尸体踢了翻了过去，一时间血又甩出去不少。
“啊！我跟你拼了！”老妇人彻底疯了上去就要去掐小姑娘，小姑娘不甘示弱，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撸瑟见状微微摇头，他小心的把那半头人拽了起来，看着他的鼻子笑道，“之前从未理解过你，但现在看来，你算是解脱了啊。”
撸瑟将最后一具尸体扔进坑里，然后填土埋上，随后转身看着两人还在厮打，他过去摸了摸那老汉的鼻息，还有气，于是默默的看着两人打架，直到两人累的打不动了，他才走了过去。
“都累了吧。”撸瑟看向那个小姑娘说道，“看你刚才那一脚，估计对他也没什么感情了，可能你觉得他对你吝啬，但是他对你确实是真心的，不然也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接这趟活，结果折在了这里，不就是为了赚点钱讨你欢心吗？”
小姑娘闻言撇撇嘴不说话，但是眼泪还是不经意的流了出来。
“我看你还年轻，忘记他再找一个就可以了。”撸瑟说着从兜里掏出两枚银塔勒递给了她，“回去洗把脸梳梳头，再买件新裙子，保证你是全镇最靓的仔。”
小姑娘闻言接过了钱，抹掉了眼泪看着撸瑟问道，“神父他死的这么惨，不会化成幽灵缠着我吧？”
“不会，我是修道院新的灵魂导师，做事讲究一步到位，他的身体虽然长眠于地底，但是他的灵魂却上了灵界。”撸瑟微笑道，“忘掉不开心，你的路还长。”
“那谢谢神父了。”小姑娘闻言打起了精神，蹦蹦跳跳的跑了。
撸瑟微笑的看着她的背影，随后将目光转向了老妇人，“其实你的儿子死了也好，不然按照这个情况下去，有一天他会杀了你们的。”
“啊？”老妇人闻言一愣。
“你想啊，那些古代的帝王家中，为什么会发生弑君杀父的情况，是为了钱吗？他们作为第一继承人绝对有钱，是为了权吗？他们同样有着接近无限的权利，但是他们为什么明知道最终自己会继位，却依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呢？你有没有想过？”撸瑟问。
“不知道。”老妇人摇摇头。
“是因为精神上的支配。”撸瑟一脸严肃地说道，“国王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支配王子的意志，后者哪怕对此事非常的反感也要配合，否则他就是忤逆，一身来自国王的权利地位金钱甚至性命都有可能被剥夺，对于他来说，国王就是神。”
“但是人是有灵魂的，太多的反感挤压，自我主观的不认可，这个框条的支配，到最后不是被逼疯了就是爆发，所以我们常在小说里看到那么多弑君父，弑神父的故事情节，但是现实比小说还要荒诞离奇。”
撸瑟看向老妇人认真的分析道，“你说王室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分散精力都会发生这样的惨剧，你个穷家的孩子在被你支配财权支配外出自由，再加上外界因素的影像能不出事吗？穷人的孩子就不是人了吗？不需要感情吗？不需要玩吗？你当是远古人类每日只为了生存奔波顾不上生活吗？就算如此，那个时候大家都这样，有个合群的效应，你现在还让他过那种日子，那就是离群效应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让他少花钱没错啊！”老妇人反驳道，“本来就穷还不知道节省，日子就过散了。”
“你看你还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认为对便是对的，你认为错的便是错的，道德是一个标准，律法是一个标准，但是最终抵不过你的自我认知。”
撸瑟说道，“他不是动物也不是植物更不是小的时候任你们摆布，那是因为他们不会反抗或者无法反抗，当他能反抗时，轻者成王败寇，重者两败俱伤，甚至双双而亡，所以你们既然产生了分歧，一绝两断是最好的选择。”
老妇人闻言皱了下眉头，他觉得撸瑟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最终他还是说道，“可是养了这么大，就这么杀了我也舍不得啊。”
“没错，我看得出你是一位仁慈的母亲，心中有着母爱，这个方法不是绝对的，野外的动物狼早就为这个问题考虑到了解决办法，那就是在幼狼可以捕猎的后，就把它驱除家门，断绝联系，让它自己在野外自生自灭。”撸瑟教授道。
“如果我早遇到您的话，或许我的儿子就不会死了。”老妇人仿佛瞬间看破人生，望着地上的血迹感叹道。
“人生没有如果。”撸瑟闻言安慰道，“没经历这次死亡，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进去的，甚至经历了这次，你也未必会听，这正是人类的可悲之处。”
“谢谢你神父，经过你的开导我的心情好了很多。”老妇人点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了。”
“嗯，有时间多过来听听我的疏导。”撸瑟闻言微笑道，伸手掏出两枚金塔勒递了过去，“这两枚金塔勒算是给这位老先生的医疗费，买点好吃的回去补补。”
老妇人拿着两枚金币看了一眼，随后微笑的砸在了那老汉头上，“他的医疗费还是给他留着吧。”
“您这是？”撸瑟皱眉道。
“什么事都不是一个人的过错。”老妇人看着礼拜堂的砖墙说道，“您给我疏导了这么多让我的心情平静了不少，也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的孩子回不来了。”
“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老妇人苦笑着问道，随后猛地向礼拜堂的墙壁撞去。
“嘭！”
撸瑟站起身来看着撞墙的老妇人，他能够阻拦事情的发生，但他没有。
当一个人死掉后，最终都会被遗忘的，但是前提是你要挺过那能遗忘的阶段。
撸瑟目视了那老妇人的尸体几秒，回头蹲下身子再去探查老汉的鼻息，发现依然温热，甚至淌出了暖流。
那两枚金币成为了压死骆驼的随后一根稻草。
撸瑟本想将那个半头人的尸体挖出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但想了想那揪心的一辈子，还是放弃了，包括老妇人和老汉都是单埋的。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一对老夫妇去礼拜堂告解完后撞墙的流言就传了出去，一瞬间半个小镇的人都知道这里来了个不称职的灵魂导师，本来只是抑郁，听了他的劝解直接就不想活了。
但是这种流言毕竟只传了半个小镇，还有半个小镇的人是不知道的，看到礼拜堂有神父后迫不及待的过去诉苦倒垃圾，想要好好发泄一下压抑的心情。
“神父，我的母亲去见神没多久，家里的人都很悲伤，我见老父亲日益消瘦，于是在集市买了一条活鱼准备杀了给父亲补补，但是在杀鱼的时候我就特别悲伤，总感觉剁鱼的时候就像剁我母亲一样。”一个胖胖的镇民告解道。
“有亲人去见神了近期是不能杀生的，遇到生命的流逝会触景生情，和你的父亲没事来这里让我开导一下，虔诚的信仰会让你忘记一切烦恼。”撸瑟说道。
“谢谢神父。”那镇民掏出一些马克想要捐献。
“不必捐献，留着自己用吧。”撸瑟拒绝道，“另外叫我灵魂导师。”
“谢谢神父，不灵魂导师，你真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镇民感谢道。
“神父，我有苦恼，我犯了暴食原罪，这使我肥胖让我令人嫌弃。”又一个胖子镇民道。
“我这有特效的睡眠药剂，明天你过来取，每天醒来吃上一粒。”撸瑟说。
“这样会有效果？”胖子奇怪道。
“当然，十颗药可以让你昏睡十天，十天不吃饭基本上能饿的你改变样貌。”撸瑟说。
“天啊！太好了谢谢你神父。”
“叫我灵魂导师。”
“你好神父，我要告解，我曾经...”
“叫我...”
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撸瑟一共接待了五十位前来告解的信徒，其中有二十七个是假的，过来挑事或是刺杀的，剩下的二十三个里面有三个是告状的，都被撸瑟打发到了安吉拉那里，虽然最后就剩下了二十人，但满意度绝对是百分百。
“细想那些神父也真是不容易，听着信徒们的唠叨如果没有虔诚的心和大毅力绝对会得狂躁症的。”撸瑟将自己搭的告解小屋拆了下来，准备去安吉拉男爵小屋去休息，就见不远处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跑了过来。
“神父...”
“天黑了，下班了，这个点告解你是要给魔鬼听吗？”
撸瑟不待人靠近就出声拒绝道，随后向街上走去，其实他今天挺累的，毕竟除了听告解外还要埋人。
“不是的神父，我是来找你驱魔的。”那个人紧张兮兮的说道，“这几天我就感觉我那美丽如女神一般另繁星都黯然失色的妻子不对劲，她半夜总是莫名的发出惨叫，甚至抓起被子闷我，吓的我都不敢睡觉了，我怀疑她被恶魔附体了，所以请您务必过去看看。”
“驱魔？”撸瑟闻言停下了脚步，暗道那些异端终于要对自己下手了，他转身看去，结果却发现身后空无一物。
“嗯？”撸瑟眉头微皱，警惕的退后一步，异端派幽灵来了吗？
“神父我在这。”撸瑟身下传来了一声无奈的声音。
撸瑟闻言视线微微下移，瞬间看到了那个人影，他微眯眼睛仔细看去，就见那是三寸钉，槐树皮，少了炊饼。
“你那妻子除了用被闷你之外，有没有叫你喝药？”撸瑟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