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详着他,不明白这轻轻的“哦”是什么意思。童梁吐了口眼圈出来,一股呛人的烟味传来。
“行了,你先回吧。记得随传随到。”童梁冷声道。
说着,他居然收拾资料走了。我诧异地在屋里发了会儿呆,便有人再度推门进来,带我出去办了手续,就把我给丢出门去了。
我只能自认倒霉,整理一下仪表,准备回家睡个回笼觉。
我站在市局门口的大街上打车,没多久,我瞧见一辆空车往我这边开过来。我还没来及招手,却见那车冷不丁停下。
就在这当口,我瞧见一个白衣飘飘的长发姑娘从旁边小巷子里快小步跑出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就在她拉开车门的时候,清风吹开她额前长发。我赫然瞥见那姑娘的侧影。
戚月!
那一瞬间,我的血液如凝固了一般。她怎么在这里?
愣了几秒钟,我见那车开了出去,这才立即拦下一辆空车,追了上去。
我催促着司机赶紧跟上那车。但是,那车却开得很快,在前方绿灯要变回来的最后几秒冷不丁冲了过去。
但我坐的这车却被信号灯拦了下来。
”哎哎,师傅你刚为嘛不开快点了呢?!这还怎么追!”我又气又急。
估摸着是我一路上指指点点让司机师傅恼火,司机有点不满地说道:”我说小伙子,你这么着急是捉奸呢?没看这红绿灯么?”
我望着那不断跳跃的红字,失望地说道:“追不上了唉!要是我能追上那车,让我出一千块都乐意!”
好不容易有了戚月的踪迹,却又擦肩而过。
“真的?我要追上内车,你真给我这钱?”司机听完乐了。
“前提是您能追上!”我没好气地说道。
司机笑了,说道:“你等会儿。”说着,这大叔居然摸出电话播了个号码。半晌后,电话通了,司机对着电话问道:“老王,你在哪儿呢?你先给我等等,一会儿我去找你。”
说着,司机挂了电话发动车子。
我不解地问道:“师傅您这是?”
司机说道:“刚那辆车是我们一个出租车公司的,车牌号我认识,6607是么?等会,分分钟追上老bk的。”
说着,大叔居然扭开了广播。广播里一阵让我吐血的音乐传来:“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随着神曲,车子飞快开了出去,一路开到河东区。
大概十几分钟后,我果然在路边看到刚刚那辆车,6607,顿时心跳加速。
等司机停了车,我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冲着路边的车奔过去。
但是,等我前前后后看过那车后,顿时失望。车里只有一个五十出头的司机,前后座空无一人。
“师傅,刚刚你是不是载过一个白衣姑娘?”我问那司机。
“没有,我一个人开过来的。怎么你们为嘛让我停车?”司机不解地看着我俩。
我不死心地问道:“就半个多小时前,您真没载一个白衣姑娘?”
“没啊,你看错了吧。”司机一脸真诚,看不出撒谎的痕迹:“这我也没什么必要骗你不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我得去拉一个客人。”
说着,司机开车离开。我看着车子远去,看着那车牌号,始终不可置信。
我分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戚月。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我那出租车的司机伸出手来:“一千。给不给?”
我顿时尴尬起来,因为我没带那么多钱在身上,而当时也就是说说而已……
“师傅你这还真要一千啊……”
司机乐了:“得了,给我车费就行,一共四十八块。”
我感激不已,立即给钱。司机满意而去。
等车开走了,我才豁然醒悟:我怎么不跟车回去?我擦好像从市局到这地方撑死了才三十多块钱吧?妈蛋,还是被坑了!
这时候,我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似乎无意间又回到出人命案的那村子!
看到前方那波光粼粼的池塘,我却突然有了畏惧感。
池塘对面就是那户出事的人家。我踌躇片刻,依然走了过去。
警方怀疑我是凶手,这点儿让人不服。也因为这个,我不由自主地走到那户人家门前去。
大门开着,我一眼看见院子里蹲在地上研究堂屋门前淤泥的童梁。
此时,他的眼角余光也瞥见我。
“你怎么来了?!”我俩异口同声。
“我当然是来重新勘察现场,倒是你,怎么这么快又来了?”童梁冷下脸又问了一遍。
“我乐意,因为我是处女座。”我懒得解释,好奇地走过去,低头看那堂屋前的淤泥。
这些淤泥很不寻常,隐约还夹杂着少许的绿色。淤泥被太阳晒干,却正好将淤泥里的印记也凝固住了。
这印记很像鸭子的脚掌,但是仔细看来又不像。淤泥里的绿色,好像是青苔?
童梁将地上淤泥的形状用手机认真拍下。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见那女人尸体已经被抬走。其他警察现在也都撤了。堂屋里水渍未干,湿漉漉满地潮湿。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呆呆地坐在堂屋里,似乎在看我们,又似乎不是。我猜这少女应该是死者的女儿。除她之外,屋里院子里也就我跟童梁了。
我疑惑地看着满地的水,不明所以:“警察大叔,这水哪来的?”
童梁看了我一眼,没回我,只是问道:“我是来再度勘察现场的,你又是为什么来这?再不回我当心我抓你回警局!”
”我就是想弄清楚,不然我就嫌疑犯了我。”我苦笑道。
童梁不置可否,走到那少女跟前蹲下身,缓声道:“姑娘,你能不能再把你妈妈最近的情况跟我讲一遍?”
少女眨了眨眼睛,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其实我一直觉得,妈妈最近一段时间很不正常……一到晚上,她就跑到对面那个池塘前面站着发呆。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问她原因,她说是有声音从池子里面喊她的名字。我妈妈有严重的神经衰弱,经常抱怨有幻听的问题,但是我天天忙着上学做兼职,都没有在意。”少女叹道,语气中满是懊悔:“最近的一个星期,她不停地在抱怨这件事,说那个池塘里有声音喊她的名字,害的她无法入睡。有一次,我还看到她在晚上拿着一瓶农药出去。当时吓得我要死,赶紧拦了下来。本来打算这几天放假就带她看精神科医生,可惜,现在却没机会了……”
说到这里,少女呜呜哭了起来。童梁沉默半晌没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我将他拽到一旁,问道:“怎么回事,这姑娘谁啊?她妈妈怎么会被杀?谁杀一个家庭妇女啊……”
童梁皱眉道:“这姑娘叫崔凡,死的那个叫刘媛,无业家庭妇女,平时依靠给人做裁剪包缝贴补生活,没有任何不良的记录,她的客户也基本上就是街坊邻居,调查发现家中没有任何财产损失。身上也没有任何搏斗迹象。这就真奇怪了,没有仇家,也没外人侵入,谁会杀了她呢,还用那么奇怪的方式。”
这段话童梁像是在跟我说,也像是自言自语。我见他想了半天没弄明白,便摸出一包烟来,又抽出一根点燃。
我皱眉道:“少抽点吧,烟枪。你说这女的死因奇怪,怎么死的?”
童梁看着我,笑了笑:“怎么,你这写小说的,跟我这儿找素材了?”
“我这不是着急破案么,我还是嫌疑人呢。”我垂头丧气地说道。
童梁问道:“你真的不记得你身上的血迹哪儿来的?没有一点感觉?”
我苦笑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对了,这女的怎么死的到底?”
“被水溺死。”童梁说道:“趴在缝纫机上做活,居然被水溺死,无法解释啊。如果说想杀人,直接用别的办法岂不是更简单,为什么要打来水,再溺死受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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