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手上在身后交叠,即便是已经步入七旬之位,这精神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输了的。今日,他摆明了是要将萧宛瑶这个众人口中的红颜祸水赶下来。为了楚国的江山社稷,他宁可得罪君王。
“皇上,自古红颜祸水,该女子既然当初敢走,今日何必再次回到楚国。楚国的皇后之位,怎能由着这个变化多端的女子担任。老臣恳请皇上废后,另立贤人。”张大人说着说着就跪了下去,好一副尽职尽责的忠臣模样。
郭平轻咳了一声,这张大人的动作是有超乎他的想象了。今日本是要将萧宛瑶稳坐皇后之位,可不是来看这张大人的数落来的。
“张大人,皇后并没有无故离开。想必张大人也有知晓了,皇后多年前曾带兵出战。战场混乱,皇后不慎失散,在外流落多年,朕好不容易找到了皇后。”郭平字字句句为萧宛瑶开脱,力争让各位大臣改变想法。
果不其然,郭平的话音刚落,张大人便不知该如何是好。其他的大臣更加是引论纷纷,这事实说了出来,到底该是相信谁的?
“皇上,既然皇后失踪,在外面多年都不曾想要回楚国,想必也是贪恋外面的花花世界。如此不忠的女子,凭什么当我楚国的皇后。”张大人依旧不依不饶,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将萧宛瑶从皇后的位置上面拉下来。
萧宛瑶噙在嘴边的笑意更深了,她倒是觉得这个张大人真是好玩得紧。这么一个好玩的老顽固,那可是不多见了啊。
“张大人,你口口声声说我不能当楚国的皇后,那么张大人是否已经有了好人选?”萧宛瑶故意这么说,将众人的目光转移到张大人上面。
萧宛瑶随意地看了一圈这大殿之上的大臣们,目光再次定格在张大人的身上,“可据我说知,张大人您的千金可都是嫁人生子了,而您的孙女,还是一个未出阁的黄毛丫头。照您所说,楚国的皇后既然这么紧张,总不能要等到您孙女长大了之后做楚国的皇后吧。”
萧宛瑶的这一番话,听在张大人的耳里更是讽刺不已,当下脸就涨得通红。伸着手指指着萧宛瑶,哆哆嗦嗦,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大人踉跄了一下,没走几步,作势就要倒下。身旁的几位大人见了,立马就上前扶住他。
“张大人,您仔细自己的身体。虽然您老当益壮,终归还是要多加注意。”萧宛瑶叮嘱着张大人,浑然不觉此刻他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头一歪,脸一涨,张大人就这样在众位大人的搀扶下倒下了。
“张大人。。。。。。张大人。。。。。。”见张大人被气倒了,众位大人都紧张得唤着他。
萧宛瑶一看这形势不对,难道这个张大人就要这么倒下了。那可不行,这她要是再加一个逼死忠臣的罪名,以后她这个皇后之位还能不能好好地当了。
风风火火地从殿上跑下去,飞扬的裙摆就像是一只轻盈的蝴蝶。
扒开众人,萧宛瑶先是给张大人把了把脉,然后掐了掐他的人中。张大人不一会儿就醒了过来,一看到是萧宛瑶,就差点又被气晕倒了。
“张大人,您可别再倒下了,我可不想再多加一个罪名。您就当做是可怜可怜我吧。”萧宛瑶说的逗趣,张大人愣是没有再次晕倒,反而是气鼓鼓地看着萧宛瑶。
萧宛瑶没有理会,继续说:“张大人,您如今血气有些不足,想必是最近为国事烦忧。此等辛苦,真是令我这红颜祸水汗颜。张大人,今后可要多注意身体呀。下了朝,我给您开几帖药,您回去好好喝喝,保管你身体硬朗。”
张大人没有说话,疑狐地看着萧宛瑶。萧宛瑶也不在意,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笑着说:“张大人,您大可放心,我只是一个红颜祸水,可不是什么蛇蝎妇人。”
郭平在殿上呵呵笑,继而收敛了面容,换上一副国君的威严。“张大人,皇后是医者,定不是那种下三滥的人。这么多年,没有找回皇后,都是朕的过错,害皇后流离失所。”
殿下的大臣们面面相觑,既然皇上都已经主动承认错误了,他们作为臣子,也不必这番纠缠不休。
“皇上,是老臣愚钝。皇后娘娘宅心仁厚,老臣真是无颜相对。还望皇上不要怪罪老臣。”张大人好不容易醒来就又要跪下。
众人见了也一并跪下,高喊:“皇后娘娘宅心仁厚,是楚国之福。”
殿下,萧宛瑶对上郭平深幽的眸光,面上有些动容,她轻缓开口:“皇上,你不必如此。说来这一切都是我应当承受的事情,你何必为我辩解。”
夏季阳光悠扬飘散,园中正是百花飘香之际,眼前的女子精致妆容,眼波含情。时光正好,不是吗?
郭平笑了,笑得深入人心,笑得暖入心扉。“宛瑶,朕一直觉得当年朕同意你去出征是一个最大的错误,如今朕只是为当年的错误而赎罪。你的好,总会有人懂得。”
是啊,每个人都有属于她的好,有人懂得,是福气。有人误解,也应当释怀。
海国,唐思齐气急败坏地将桌子上的折子推倒。燕国和沧国合作攻打魏国丰城的事情已经传遍大陆,他一直心心念念着要夺得魏国的江山,好一洗前耻的事情被人从中阻挠。他怎么能不气,萧宛瑶去了楚国,嫁祸楚国不成,反而损失了良将。
当年魏国被薛天傲所占据,他一路上四处逃窜。如今能够成为海国的太子,其中的辛苦自然是不能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海国一直处在各国看不见的地方发展,别人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小国,没什么杀伤力。而这正好给了唐思齐一个好机会,成为海国的太子,自然也是要谋划一番。
在用毒方面,这世上精通的不只是萧宛瑶一个人。他唐思齐,同样是个中翘楚。要不然,他怎么能成为海国的太子。
手段,只要是能够成就自己的目的,都可以运用。他用药将萧宛瑶的记忆给抹去,将魏国的将士遭受瘟疫的折磨,同时也让海国的国王心甘情愿地认他为海国太子。
幽蓝从门外走进来,手上拿着得是各国的最新动向。无非是魏国的领土被沧国和燕国攻占,如今魏国已经是人心惶惶。而楚国,一切正常,萧宛瑶心安理得得做她的皇后。
“幽蓝,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唐思齐难得是一脸颓废,与以往的意气风发大有不同。
幽蓝不明白唐思齐是什么意思,可眼前的主子确实是变了,变得不自信了。“主子,在属下的心里,您一直都是最厉害的。薛天傲那一流,怎能和您相提并论。”
唐思齐沉默了片刻,很快就恢复过来。一改之前的颓废,周身散发着寒气,令人不寒而栗。
幽蓝鼓起勇气说:“主子,属下只知道,这一生将一直追随着您。”
唐思齐也是知道幽蓝的心意,与此同时,他很好地利用了幽蓝的这一个心里。现在,幽蓝是他的得力助手,因为有着这一层关系,唐思齐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没有丝毫顾忌。
“把这药吃了,上次偷袭一事,星想必受的伤不会轻。玄月的功夫,至少在你我之上。”唐思齐将一个黑色药丸给幽蓝。幽蓝没有迟疑,接着药就吃了下去。
月色当空,唐思齐站在月光之下。脑海中想的却是萧宛瑶的身影,以前,他们也曾是有过一段美好得时光。
在那个隐秘的院子里面,那几天,是他最幸福的时光。至少那时,萧宛瑶还是在他的身边。
那边,各国都已经开始出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唐思齐知道,要是再不出手,最后只能沦为他人的板上肉,任人宰割。
沧语在成功收取魏国丰城之后,便快马加鞭地回沧国。燕王也回去了,双方只留下了亲信看守。
他们的目标,是要将魏国收入囊中。这区区的丰城,还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现在,燕国和沧国依然是友好相处,至于事后,谁也不能定断。
薛天傲因为丰城被燕国和沧国夺取取之后,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导致心力憔悴。现在正是应了那句病来如山倒,一时间,魏国形势危急。
七沫担起皇后的职责,薛天傲的病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魏国的形势她也是知道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要嫁给他。不能和他共享繁华,那便和他并肩作战吧。
“太医,皇上为何还不醒来?”七沫心急如焚地看着昏迷中的薛天傲。
太医在给薛天傲把了脉之后,摇摇头,说:“皇后娘娘,皇上内心郁结难解,近来又是国事烦忧,因此累倒。老臣开了几服药,给皇上服了之后,再多加休息便可痊愈。”
七沫送走太医之后,看着薛天傲的睡颜默默流泪。但终究还是对他说出了那句话,“皇上,萧宛瑶都还没有回来讨魏国的江山,你怎么能让他人先取了?”
萧宛瑶对薛天傲的重要性,她也是知道的。她嫉妒,嫉妒得要发了疯。可是她也知道,要让薛天傲醒过来,萧宛瑶就是那个关键。
宫女端来了熬好的药,七沫小心地给薛天傲喂药。一勺一勺,都小心地不让他被烫到。
“宛瑶。。。。。。宛瑶。。。。。。”薛天傲在迷糊之中一直在叫着萧宛瑶的名字,七沫停了停手指,仅仅是一瞬间,又重新恢复生机。
将药喂好了之后,七沫给薛天傲擦了汗。此刻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已经布满了疲惫,眼窝深陷,眉头紧锁,一直不肯放开来。
“你这是何必呢?有我在身边,这样不好吗?”七沫喃喃自语,抚摸着薛天傲的脸,恨不得将这张脸刻在脑海里。
黑夜已经布满了整个魏国皇宫,屋子里只有蜡烛在燃烧。嘶拉嘶拉的声音,生生地将七沫的心燃烧开来。灰洒了一地,被风一吹,却没有了痕迹,原来连伤心都无迹可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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