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骗子，果然是换了一批人。
李景年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
中年妇女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瞒你说，大姐看见你来好几次了。其实我爱人也是植物人，在这住院好一阵了……”
听到这话，李景年心里猛然一沉。
对方见到自己好几次了？
这话是真的，还是在骗自己？
如果是真的，那说明这些人早就潜伏在医院里了。
不过，白晓跟自己约定的手术，是私下里聊的，应该没有外人知道。
想到这里，他露出一副难过的表情，也跟着叹息一声：“是的，是我妹妹……植物人两年了，一直在这里接受治疗……但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啊……”
中年妇女左右看了看，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老弟，你听说过GR手术吗？”
李景年心中一动。
GR手术，他肯定知道。这就是白大夫跟自己提过的，她老师会做的那个非常厉害的脑部手术。
当时她跟自己解释了一堆，不过没听懂。
这帮骗子也太会了，连这都知道？
李景年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那是啥？没听说过啊。”
“这是一种非常先进的手术，只要给病人做了，这脑死亡，就能治好！”中年妇女一口笃定地说道。
李景年心里冷笑，她在故意夸大这种手术。
记得白晓说过，手术的成功率只有50%，到了她这里，就成了百分百了。
不过，李景年还是佯装出惊喜的样子：“有这种手术？那太好了，咱们医院能做吗？”
“兄弟，不是姐打击你……但这种手术，就算咱们医院能做，但最起码要一百万才行。”中年妇女目光在李景年身上来回打量：“你有一百万吗？”
“一百万？”李景年心里有些奇怪，但不动声色，只是摇头：“没有没有！我上哪弄那么多钱去！”
“谁说不是呢！”
中年妇女拍着大腿说道：“不过，我听被人推荐了一个老中医，说是宫廷御医，专门治疗脑死亡的，收费也不贵，想去那试试。但我自己去，心里又有点不放心……老弟，要不你陪大姐一起去看看呗？”
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呢。
李景年反应过来，这帮骗子，已经换套路了。
看来，为了骗钱，这骗术也是要跟着更新迭代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想到这，李景年点点头：“行，咱们一起也是个伴，去看看吧。”
“太好了，老弟，大姐领你去！”
中年妇女带着李景年，二人正要离开。
就在这时候，旁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老公，你去哪啊？”
这声音听着耳熟，李景年下意识回头，看见白晓穿着一身牛仔服，冲着自己摆手。
虽然戴了一副墨镜，又加了口罩，但这身材，这声音，他可太熟悉了。
那大长腿，简直就是极品，一看就是断腰酥骨的……
不过她喊自己什么，老公？
李景年额头上顿时冒出冷汗，隐隐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
“你走怎么也不说一声。”
白晓迈着那双大长腿，走到李景年身边，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目光落在了中年女人身上：“这位是？”
李景年是个聪明人，他已经意识到白晓想做什么了，只好赔笑道：“这位大姐的爱人也是个植物人……我俩正打算去找个有名的老中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馨馨……”
白晓却表现出一副怀疑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能行吗？”
“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我还能骗你们不成！”中年妇女并没有产生怀疑，立刻说道：“老妹儿，要不你也跟着一起去看看！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这有个女人跟着，我也更放心。”
李景年劝道：“去看看吧，万一有用呢？”
白晓这才点点头：“行吧，就看一看。”
中年妇女心中一喜，顿时在前面引路：“来，这边走！”
三个人立刻离开了住院部的大厅，往外走去。
出了门，挽着胳膊走路就不方便了。但白晓却主动牵起了李景年的手，像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似的。
李景年有些紧张，手心里不由自主地出了汗。
他也没想到，白大夫会突然出现，并以这种方式加入进来……
白晓悄悄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放心。
这位中年妇女带着他们过了两条街，又开始走小路，走了大概快十多分钟。
李景年看了看四周，忍不住问道：“大姐，那个老中医在哪问诊啊？”
“快了快了，就在前面了！”
中年妇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指着胡同前面说道。
又走了大概五分钟左右，胡同里出现了一个有些生锈的铁门。门旁边还挂了个匾，上面写着：“回春堂”。
李景年跟白晓交换了一下眼神，这里应该就是骗子所在的地方了。
但让他们惊讶的是，门前除了他们之外，竟然还排了四五十号人。
这些人形形色色，男女老少都有。好几个看上去病恹恹的，还有脑袋上打绷带的。
“唉，不愧是老神医啊，这看病的人这么多。”
中年妇女看了一眼长长的队伍，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啪啪啪！”
巷子里忽然跑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这人径直分开人群，来到了铁门前。
正当李景年猜测这人身份的时候，中年男子却咕咚一下跪在了铁门前，扯着清凉的嗓门，大喊一声：“神医啊！您治好了我爹的病，我在这给您磕头了！”
说着，咣咣咣连磕三个头，脑袋上蹭了不少灰土。
周围的人急忙走过来，把他扶起来。
“嗡嗡……”
就在这时候，李景年手机震了两下。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白晓发的信息，上面只有一个字：“托”。
中年妇女还在捧场，一个劲儿说道：“老妹儿，你看，咱们是真来对地方了！”
白晓轻轻点头：“行，那咱们先排队吧。”
三个人就跟在队伍后面，排了起来。
人流不断减少，后面又来了不少人，排在他们身后。
李景年回头看了看，隐隐约约觉得里面有些熟悉的面孔，似乎之前在队伍前面见到过。
循环利用了属于是。
而且，在排队的过程中，白晓竟然一直牵着他的手。
李景年忍不住感慨，还得是人家白大夫，做什么事情都这么认真！看得出来，她对这些骗子也是深恶痛绝，所以才要跟自己一起钓鱼，把他们揪出来！
似乎怕他们等得心急，中年妇女还时不时安慰道：“快了快了，前面人越来越少了……这名医门前，看病的人就是多……”
李景年也没说什么，只能点头称是。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排到了门前。
中年妇女立刻带着二人，走进了铁门里。
里面是个半大的小院子，正中间有个小平房，平房门前坐着个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人。
护士扫了他们一眼，淡淡地问道：“有预约吗？”
中年妇女愣了一下：“还要预约？”
“当然了。”护士摆摆手，接着甩出几张表格，丢给他们：“没有预约不能看病啊，把这个表填了，回去等半年，差不多就能排上了。”
“半年？这也太长了！”
中年妇女忍不住哀求道：“老妹儿，我们亲戚都是植物人，等半年，光费用就要了命了，你给通融通融……”
“不行，大家都是预约的，凭什么你们特殊啊。”护士铁面无私，说什么也不答应。
白晓冷眼旁观，趁机凑到李景年耳边，轻声说道：“演的。”
李景年耳朵痒痒的，脑子更是乱七八糟……这也太逼真了吧，一个个都中戏出来的？
院子里，中年妇女还在争取：“老妹儿，你就让医生给我们看看吧！求求你了！”
护士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你们赶紧走啊，别耽误了别人看病！”
就在双方争吵的时候，房间里忽然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用温和，又不失严厉的声音说道：“来的都是病人，哪有往外赶的道理？几位，里面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