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开的昏迷,右相府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等众人把他抬到内室的时候,惊恐的发现,这床上还躺着一个神情诡异的尸体。
还是一个女人的尸体。
这让那些没死的护卫,瞬间想起那半空中响起的那段话。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随意做主。
护卫统领于东已经走了,穆开还没来的及提拔,而副统领在刚才的刺杀中,被无差别的干死了。
现在的这些护卫,那是群龙无首。
这就导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一个护卫的一双鱼眼闪了闪,眼眸中多了一丝算计,咧咧嘴道,“要不还是把他们放一起吧!”
“刚才这位女鬼大人不是说了是来找相爷的吗?”
“咱们要不圆了她这个梦想?”
不然,要是这人一不高兴,来找他们那多冤啊!
最重要的是,那可是女鬼啊,要是他们不满足她的心愿,把他们一起拉下去了可咋整?
虽然护卫的职责也算是把头别在裤腰带上,充满了危险。
但怎么死,他们还是有选择的权利的。
不想不明不白的被一个鬼给拉走了。
再说了,他要是满足了女鬼大人的梦想,说不得女鬼大人一高兴,到时侯给他指一条发财的道路,那他不就不用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了吗?
说不得,他也能娶一房媳妇,到时候老婆孩子热炕头的!
听闻他的话,众人略一思索,觉得这样办准没错。
宁可得罪人,也不要得罪鬼神!
于是,他们把昏迷的穆开放了上去,两人正好排排躺,吃果果。
府医拎着小药箱,一脸苦哈哈的小跑着进来。
这两日这右相府像是水逆一般,没有一件事情是好的,他都忍不住怀疑,这右相府是不是遭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尹婧兮:你才不干净的东西,小老头咋说话呢?
府医:这可冤枉死了,他是真心认为这右相府风水不好,可不是暗指的谁啊!
尹婧兮:……
护卫看见府医进来了,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那个热情哦!
“张大夫,您可来了,赶紧给主子看看吧!我们就不打扰您老了。”
话音刚落,一个跑的比一个快,仿佛后面有狗撵似的。
府医不解的望着几人快速离开的背影,笑骂了一句,“这帮兔崽子,找老夫疗伤的时候,叫的那叫一个亲热,如今倒跑的比兔子还快,老头子我又不吃人!”
护卫:您老不吃人,但里面有吃人的玩意啊!
府医:……
府医一边说一边拎着药箱往内室走。
烛火摇曳,微光像是一条劈开海浪的小船,划开了黑夜里的浪花,闪烁着点点亮光。
墙壁上的影子随着火焰的舞动而摇曳生姿。
府医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微光下,床上的凸起像是一道鬼魅,他冷不丁打个寒颤,脚下的步伐微微一顿,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紧了紧手中的药箱,继续往前走去。
直到走到床边,双眼冷不丁怼上那诡异的尸体,和那已经没有任何水分的面部。
他的眼神里满是恐惧,仿佛受到了强烈的惊吓,整个人瑟瑟发抖,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慌。
他连连后退,“啊……”一声后,身子一软,直直的倒了下去。
暗处的护卫听到这不正常的一声喊叫声,低垂着眸,眼观鼻鼻观心,谁也没有先动弹。
古人尤其忌惮鬼神。
府上刚死了一个陈佳仪,如今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死人,他们的内心充满了恐惧。
只有掩耳盗铃般当没看见,希望能逃过一劫。
半空中的尹婧兮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微微上扬,拍了拍白嫩的小手,忍不住伸个懒腰,“啊,真是完美的一天。”
今晚回去多干半碗饭,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抬眸望了眼漆黑的夜空,幽暗的眼神淡淡的扫了一眼右相府被烧了的小半个府邸,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她拿出一叠白纸,在巧手下,一个个仿佛真人般的纸片人在她的手中诞生了。
她拿出一支狼毫,蘸上红色的朱砂,在纸片人的眼睛处轻轻一点,纸片人仿佛活过来一般。
她悄然在她们的耳边呢喃了一句。
纸片人一个个的伸展着小胳膊小腿的,灵活一跃,从高处一跃而下,直奔那被燃烧殆尽的小半个府邸。
她们随心所欲的舞动着,小嘴里咿呀咿呀的唱着戏。
整个右相府的上空都盘旋着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声音,让人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戏以开腔,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明。
一旦开嗓,不管台下是否有人,都必须唱完。
这是老祖宗的规矩。
凡人不在,鬼神在。
凡人不听,鬼神听。
只要做了坏事,人不知道,鬼神知道。
穆开一直以自己的权势为傲,以为他能只手遮天,手上的人命不知凡几。
他不在乎别人的性命,但他却在乎自己的命。
尹婧兮就是要让他知道,人应该敬畏生命。
人不收,天来收,天不收,那就我来收!
她最后看了眼底下正在唱戏的小纸片人们,声音中带着一丝冰冷,“走吧!”
一次性弄死了不好玩,慢慢折磨,让穆开也体会体会,那些被他弄死的人,临死前的那种悲鸣。
星空下的夜晚,月亮独自挂在半空中,周围环绕着点点光斑,仿佛是黑夜的守望者。
一切都沉浸在酣梦中,有人却在静悄悄的孕育着一个不安宁的黎明。
刑部大牢。
这里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
一墙之隔,墙外是自由,墙内是腐朽。
深夜的牢房,丝丝寒风从墙的缝隙里吹进来,摩擦出‘呜呜’的声音。
尘土盛嚣直上,飘荡在半空中,弥漫了整个牢房的霉味、臭味,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渗透进每一个人的鼻腔里。
突然,牢房中传来囚犯不甘的嘶吼和痛苦的哀嚎,犹如一下子唤醒了沉睡了千年的厉鬼,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嘶嚎。
在如此深夜,越发的诡异。
尹婧兮就是在这般诡异之下,一身黑衣的她,在微弱的烛火下,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
就像游走在幽冥的鬼魅,手拿拘魂链,无声的收割着头颅。
嘴角的笑容,就像那盛开的彼岸花,美丽却致命。